“诶?”
“据说是心脏表面长了很多像是鳞片似的东西,等到其完全覆盖后,心脏便再也无法跳动了。你看,祖父不是为了培育参加品评会的那一小撮金鱼,每年都要处理掉很多鱼吗?医生说有可能就和这个有关。”
“怎么会…突然告诉我这些太困扰了。”
“说要听的是你自己吧?”
“那是因为,这种事应该在他变成这样之前告诉我吧?”
“是呢,不好意思。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一直隐瞒着。”
“尽管你祖父他对此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但肯定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修池子这些说不定也是打算分配遗物吧。”
“这样啊,要是他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住就好了。”
像是在为只有自己被孤立在真相之外生气一般,修一不禁叹息道。
“这种话我也说了不少次,但祖父他自己决定要在那边度过最后的时光。”
母亲深深叹了叹气。
在此之上修一不再说什么,受刚才冲击的影响脑子一片空白,默默吃着碗里的食物。
“我吃饱了。”
“哎?”
看着将筷子放好的修一,一旁的母亲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难道用的特地给祖父准备的小碗?”
“啊,对不起。没有注意。”
“重点不是这个……”
母亲疑惑着皱起了眉。
“你不是对昆布佃煮讨厌到了一尝就吐的地步么?今天怎么吃的一干二净。”
“诶?真有这样吗?我觉得都还挺好吃的…”
面对修一满是困惑的回问,母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空空如也的碗底。
这副模样,不禁让修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久后往研究所打了电话,试着向村田问起了这一情况,不出所料会出现这种现象也是症状中的一环。
“关于清醒时相互连接共享视觉情报这点呢,属于症状中的一个重要分水岭。由此过后,在本人其它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同步或许也会自然而然地进行着。”
村田用他那一如既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明道,仿佛在宣告着「没什么大不了,这不是当然的么」,反观电话这头的修一却僵直了背,一时半会无法动弹。
这之后病情的确在一点点加重。
无论学校还是家里,亦或是将棋道场,二重影像的光景都在时常出现着。
尽管随身携带着医生给的药,但果然副作用还是强过头了,一旦服用后整整一天都将处于什么也干不了的状态。
由于其为生活带来的恶劣影响,修一在重要的日子里并不想服用。
然而,还有她的存在。
症状发作时,在遥远的那一头少女总会默默吞下药片。每当到了这种时候,自己放弃服用的话,岂不是让她一个人白白受苦。况且,医生也说过不用的话只会让病情的发展更为迅速。
一想到这些,纵使再不情愿也别无他选。
就在这样的状态下,修一迎来了四月的三段联赛。
这次的参赛选手中,既有向许久未见的中学生棋士发起冲击的天才少年,也有试图成为历史上首位职业女棋士的二十岁女棋手,可以说得上是话题满满。在众多实力强劲的对手面前,容不得修一有丝毫大意,然而当比赛真正开始之后,最大的强敌果然还是赛前担心的副作用。
抛开对局时发作当场服下的影响不谈,就算是头一天吃的药,对于思考的阻碍也会一直持续到第二日。若是在对局当日早上出现异状,就连前往比赛场馆都做不到。这样一来,只好在一日两局的对战中通通选择弃权。
对局一个月两次,此时的发病频率还不是很高,因此对局与发病恰巧重合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可一旦遇上这种情况无法出战的话,就要一次性吃上两场败仗。这在只有一、二名能够晋级四段的激烈竞争中,意味着大幅度的后退。
只可惜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修一。从开赛起到七月末的六个对局日中,修一由于身体原因缺席了两天,一共合计四场的不战而败,直接让自己落后了竞争对手们一大截。事实上在得以出阵的对局中修一都取得了胜利,然而这个时间点上输掉四场着实有点多。
伴随前四名领先梯队的形成,修一很快便从升段争夺的团体中掉下队来。
当然,随着日程推进,上位集团们的败绩也会有所增加,然而修一若想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要在接下来的对战中获取全胜。这之后如果再缺席上一次那么自己的负场就将达到六场,到那时再想晋升段位只能说机会渺茫。
就在这走投无路的状态下,学校迎来了暑假。
需要再次接受为期一周留宿检查的修一,在双亲的陪同下乘车前往了研究所。联赛成绩不怎么理想的他,始终保持着沉默。
然而,比起将棋上的成就双亲显然更加在意他的身体情况。
“妈妈会为了修一能尽快康复每天祈祷的。”
离别之际,母亲带着真切的目光向修一说道,忽如其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