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简单……缇米。不然我会动身？”

这个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只是一只蟓镰虫而已啊……调查不出它的市场途径？”

“问题就在‘只是’上了。我直说吧，市场通常不流通蟓镰虫这种低级货。首先你得明白几点：一、黑市流通魔物的目的绝对不是用于恐怖袭击；二、魔物不属于正常自由贸易商品；三、没有需求的商品不存在于黑市。”

我迅速理解这三点背后的意义后：

“你是说……交易方不是‘个人’？”

“可能比那还麻烦……黑市交易本身都可能是自导自演，光是究到这里就已经花了我这么长时间，你想啊。”

“那先别管蟓镰虫了！另一个呢？”

提到这儿，柯雷曼撑着我的肩膀直立起身，换言之是要结束这场对话。

“最近忙？”

“今晚还早。”

“可以。”柯雷曼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悠哉地离开了。目送柯雷曼月光下的背影，盛装的艾伊踩着高跟来到我身后。

“熟人吗？是位年纪和你差了好多的先生呢，家属？”

“算是吧，小时候受过他不少关照。现如今了还在帮助我。别看他那不怎么友善的样子，对我却很上心，我很感激他。”

“这样啊！”艾伊像是分享到了趣事那般欢快地答复道。

我结束目送，决心回身看向艾伊，却没想到珂珂拉奇相当‘绅士’地牵着女士艾伊的手走到了我身边。

“两位这是……相处的还不错？”

“珂珂拉奇很可爱呢！”

“哪里……”

一面是艾伊毫不吝啬的赞赏，一面是珂珂拉奇稍带娇羞的婉拒。这两人已经趁我不在的时候建立起了友谊。想来是艾伊主动发起的攻势，珂珂拉奇顺势妥协了。

“不早了……今晚就到这儿吧。珂珂拉奇，你送艾伊回府，我徒步回去。”

“没关系吗？”艾伊问道。

“你指什么？不用担心我，看你们相处不错，我就想着让她送你。今后也随时来我家做客吧，艾伊，不用客气。”

“…嗯！”艾伊很诚实地答应了下来，看样子感觉明天大清早就能再见。

“那么，请主人路上小心。”珂珂拉奇端正地向我鞠躬后：“这边请，艾伊小姐，马车已经候着了。”

“叫我艾伊就行，今夜是我最后一次当大小姐了，明天就以朋友的关系再见吧！缇米也是，晚安，回见。”

夜风偏寒，珂珂拉奇递出准备好的披肩盖在艾伊的身上，两人缓步离去。我也转而步入街区，却朝着偏离[希斯]宅的方向迈进。

“把女士请走了？”小巷的暗处传来柯雷曼的声音。

我循声拐进去，脱去首都的灯火融入夜色。眼睛一时间没能适应漆黑，眼前的柯雷曼只有模糊的轮廓。正当我打算步入黑市时：

“别急，先换装。这里有遮面的服装，换上。你身上出席晚宴的礼服也都脱了，鞋子也是，都太醒目了。”

“你哪次这么谨慎过了？”我一边抱怨一边照做。

“把你这些抱怨留给那位公主大人吧，要是没人知道你是女武神的儿子我也犯不着费这功夫。”

我们再度起步，在柯雷曼的领路下，我眨眼间脱离了‘表面’的世界，走进充满与法律失之交臂和与税金无缘的黑色街道。幼年的经历让我时常误会黑市的面目。实际只有个别偏僻地域的黑市会盛行一些恶心猎奇的交易。

顺便一提：‘盛行’一词是玩笑话。

“再怎么说……也已经过去十年多了，即便不会像表面世界那么频繁，但这些时光足够改变黑市。目前就算是黑市也少见器官交易，自然……不是不存在了。这些年黑市更多是一种选择，愿意承担风险即可。”

到头来大家只是想做生意。

“到了。”

踏入门框边挂着蓝色油灯的店面前厅，柯雷曼走上石阶手持蜡烛借油灯点上蓝火推开木门。小时候初入黑市时就注意到了很多店面外挂有普通的烛火或蓝色特殊烛火。

然而柯雷曼为了防止我随心所欲地利用黑市，刻意隐瞒了这烛火的含义。就算亲自目睹柯雷曼的所作所为，我还是猜不透这烛火的作用。

一进到店内，幽香卷着陈旧的气息扑鼻。

“……。”一瞬间，我头重脚轻。

体感宛如抛入失重空间，随着脑中一股微弱的惯性缓缓旋转。若非身旁就坚实立着一面墙，我会这么倒下去，再也找不到自身重心了。

“小子，你咋了？”

“柯雷曼……你没事吗？”

手持蓝火的他差点扑灭烛火地想要搀扶我。我以为是蓝火的问题，但看熟知黑市的柯雷曼对我这一状态感到困惑，就不这么觉得了。

这时，深处传来声音。年纪在10岁的声音、起码有70岁的语气：

“看门人今夜带了位有趣的客人啊。坐吧。”

听罢，就在我已经站不住的时候，臀下不知从哪里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