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资料散在地板上。会议室里掺杂着惨叫和怒吼,
「这些是不能说的!!」
响起嚎啕大哭的声音。过一会才大家认出这是权田公太郎课长的哭声。
「不准随意评判别人的父亲!根津、这些、这点是绝对不行、必须遵守的,就算是上班族也是有孩子,有父亲的。所以这个绝对不准触犯!」
◇
听完所有报告,我沉默下来。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才好。
对哈姆太郎的处分恐怕不可避免。殴打上司这么严重的事。就算抛开我的先例不说,合规管理室也是站在他们那边。
要是被开除的话,退职金什么都没有。正如地沟鼠说的,还不如自己提出离职。
课长不会没考虑过这些。
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对地沟鼠发火。
「全都是我的责任。部长」
球球恭谨的对我说。
「都怪我没忍住,让权田课长背锅。是我想楱根津部长一顿,权田课长只是想阻止我。要被开除也该是我。请一定向六本木报告这点。拜托您!」
我探出身看着球球悲伤的脸。
「冷静点,藤井寺领班」
球球的鞋底不断摩擦着地板。
「这怎么冷静!权田课长有两个女儿要养吧!?被开除了他该怎么办!」
我暂时无视了球球的提议。向担心的关注事态的渡良濑问道。
「先不说球球的问题,你有没有录音?根津部长骂她的话」
秘书惊讶的把右手掩在嘴边。
「实、实在对不起。我都没想到这点」
「没事」
如果有根津职权骚扰的录音,多少对课长有利些,不过也没办法。渡良濑虽然能力出众,还是太年轻了。
「我就这件事写个报告。渡良濑,还有藤井寺领班。你们详细说一下根津部长骚扰的情况」
两人微妙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这样下令,但可能没什么用。除非有明确的证据,否则加害者的意见很难被采纳。
上班族的世界里,「暴力」就是有这么严重。
◆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课长来到了部长室。
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毫无生气。看起来很憔悴,但表情却很明朗。像是下定决心,放弃了什么一样。
「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面对向我和渡良濑弯腰的课长,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干了件不像样的事。作为社会人是不该动手的。我深知自己犯下的是怎样的错」
搞得像是政治家的道歉声明一样。
「课长为什么会爆发?」
我直接的问道。
「你不是一直忍到现在吗。连根津要求的土下座你都忍下来了。为什么今天就发火了!」
我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没错,我有些焦躁。因为自己的无力而焦躁不安。
「请告诉我原因。是为了球球吗?」
课长伸出左手摸摸了右手,是用力过猛弄疼了吧。
「……不对。不是为了藤井寺。我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
「看见她因为父亲生病而缺勤被骂,不禁想起了自己。不能原谅根津部长那样骂一名思念父亲的女儿。那是我最后的依靠了」
课长斜视着地板,不敢看我。想必他已经有相应的觉悟了。
课长从西服里掏出一个信封。正如我预料到的。
辞呈。
「我已经累了」
课长反复摇着头。
他把白色的信封交给我,今天第一次看着我的眼睛。
「至今为止承蒙您的照顾。我就……到此为止了」
想撕掉收下的辞呈。我不想听课长说这种话。
对我而言,他一直是个讨人厌的上司。对六本木的家伙阿谀奉承,对我又处处挑刺,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喂,枪羽!赶快去干活!」「这个活也交给你了!」进公司以来都不知被说了几百次了。
从这样的他嘴里说出「至今为止承蒙关照」
但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已经累了……」
课长重复说着累了。再次感慨的说,累了。我该对心累的人说什么?别放弃,继续努力的鼓励是没意义的。我只能沉默着接受。
失礼了,课长低下头行完礼便走了。
那个背影比平时更瘦小了。
◆
当我处理完所有事务离开公司,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处理了无数投诉事件的我,从来没想过工作会像今天这样辛苦。保险费太高被骂,措辞不对也被骂,即使这样在工作结束后还是能向前看。但今天的我离开公司时只是低沉着。肩上的重担压得我没法朝前看。
我想尽可能救救课长。
我从各个角度研究了报告的内容。在渡良濑和球球的协助下,细致地记录了当时情况,尽可能的突出记录下老鼠的职权骚扰。
但这份努力最终也只会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