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失而动摇,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所以先隔个几天。」但说不定,我真正的心意是希望这封信最好不要送到深町同学手上。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封信上,写着能让深町同学和初鹿野同学两个人都活下来的方法。』
我把这段话重看三次,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信上确实写着「让深町同学和初鹿野同学两个人都活下来的方法」。
我按捺急切的心情,先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
文章还有下文:『只是,从某个角度来看,这算是我的妄想。我没有任何根据,而且即使我的预测完全猜中,深町同学你们都能活命的可能性也不到百分之一。所以,请你不要太过期待。』
文章写到这里,空了一行开始新的一段,相信这代表从这里开始要进入正题。
『我曾经和电话中的女子交谈过五次。电话大部分是在晚上打来的,唯有一次是在傍晚响起,那是七月二十九日的十七点整。至于我为什么连时间都记得很精确,是因为我接起她打来的电话时,话筒另一头传来告知时间是十七点整的报时声。钟声会听得那么清楚,也就表示她离喇叭相当近。』
这么说来,我才想到自己过去和电话中的女子交谈时,都不怎么注意她背后的声响。如今注意到这一点而回顾过去,就觉得跟她讲电话时,经常听到类似风声的杂音。
『我先从结论说起,那个女人就在镇上的某个地方。』文章还有后续。『当时我听见的报时声,明显是〈人鱼之歌〉的旋律。不用说你也知道,除了美渚町以外,没有其他地方会采用那首歌做为傍晚的报时声。还有一点,我听到的不只有〈人鱼之歌〉。在电话快要挂断时,我听见话筒另一头传来列车煞车的声响,大概是在十七点五分。深町同学也知道,经过美渚町的铁路只有一条,列车班次又非常少。能够在那个时间,从近处听到报时声与列车煞车声的地方,事实上非常有限。』
我吞了吞口水,汗水从额头滴到信纸上。
『好,在这里我就提出一个想得太过美好的假设吧:「那个女人打电话给我们时,一定会使用特定一具公共电话。」我当然几乎没有任何根据,只是觉得每次都听到大同小异的杂音,即使真是如此也不奇怪……那么,如果照这个掺杂自身期望的观察推论下去,就有个有意思的发现。十七点的报时声,十七点五分的列车煞车声——所在处能把这两种声音都听得很清楚的公共电话,整个美渚町内顶多只有四、五处。』
我心想,可是……
知道这点又能怎么样?
『即使知道这点,也许还是无济于事。』千草这么写道。『即使查出那个女人打电话的地方,而且她打电话时,深町同学还十分凑巧地正好在场,我也不觉得对方会答应和我方交易。不,岂止不会答应,甚至有可能反而惹火那个女人。又或者电话中的女子其实没有实体,只是一种概念上的存在,就算找遍整个地球也找不到。不管怎么说,尝试找出她,相信十之八九会徒劳无功;无论多么努力,也可能会变成只是平白虚掷剩下的时间。可是,即使如此,与其什么都不做地迎来期限,这么做会不会多少好一些呢?当然最好的方法,是以正当的手法赢得这场赌局。但考虑到初鹿野同学的现况,我觉得这个方法并不实际。当深町同学收到这封信时,初鹿野同学恐怕未必还活在这世上。只是话说回来,即使初鹿野同学承受不了罪恶感而试图自杀,电话中的女子也可能会为了和深町同学继续这场赌局便救活她。』
接着,千草这封信以这样的文章结尾:
『我有一大堆事情想告诉你,但我打算实际见个面亲口告诉你。真是不可思议,照理说文章应该比口头更能正确地传达事情,但每个人最终还是会比较相信口头的说法。也许以言语来说,到头来正确性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就期待我们明天——对深町同学来说是八天前——能够见面。』
我把这封信重看四次之后,折起来收回信封里。
千草直到最后关头都还挂念着我的安危,让我相当高兴。但相信就如她本人所说,尝试寻找电话中的女人,十之八九会徒劳无功。即使真的歪打正着地找到那个女人,昨天才刚因为「作弊」而受罚的我,不管说什么肯定都是白说,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有交涉的余地。更根本的问题是,诚如千草所说,那女人未必是个实际存在的人物。
不管从哪个观点来看,要在剩下的十天内找出电话中的女人,请她放我离开赌局,希望都非常渺茫。与其把剩下的时间赌在这万中无一的可能性而浪费掉,我更希望能把这些时间用在初鹿野身上。
我已经受够孤注一掷的赌博。
我把信封塞进抽屉深处,走出家门。
直到这时候,我才想起有件事忘记问电话中的女人。到头来,那一天她之所以安排机会让待在家里的我得以和待在茶川车站的初鹿野通电话,是有什么意图?是想给我微微的希望,好加深我事后尝到的绝望吗?电话中的女人对此没有任何说明,我总觉得怪怪的。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但总之就是想不通。
我在列车上摇晃三十分钟,从车站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