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张卡片。」
战战兢兢递出了奏的贺年卡,男子则眉头深锁地接了过去。
「这确实是小女的东西。」
「奏小姐如果不想跟我见面了,那也没关系。只是,请让我和她说最后一次话。」
「………………」
「拜托您!」
悠双手攀在玄关要进屋的地板升高处,不顾体面地低下头。男子似乎也因此大为动摇,连忙扶起蹲在地上的悠。
「别这样。太难看了。」
「……抱歉。」
「不过,我明白你对小女的心意了。看在你有这股诚意与热情,我就把秘密对你实说了吧。恐怕奏自己也比较希望这样。」
「咦!?」
悠不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奏父亲软化态度虽然令人高兴,但其发言内容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影子。
「今天你的造访,应当也算是某种缘分吧。既然这样,硬是把你赶回去反而不太妥当。」
「老公,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这时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高雅女性走向此处,很客气地对奏父亲出声表示。一个小学高年级左右的小男孩也靠在女性身旁。那两人想必是奏的母亲跟弟弟吧。
「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们先在玄关等一下吧。」
父亲穿过悠的身边穿好鞋后,在玄关门前回头说了一声。
「你也一起去好了。」
看来他们原本就打算外出,并非为了把自己赶跑而临时编出的藉口。不仅是父亲,家族三人都一样摆出凝重的表情,这让悠的不安又升高了。
悠虽然搭上奏父亲所驾驶的车,但车内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延续方才被打断的话题。
在山路上开了三十分钟左右,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一栋白色的建筑物映入眼帘。
一瞬间,悠还产生了那是奏所住公寓的错觉,不过这种幻想很快就消失了。
毕竟在正面玄关的墙壁上,设置了一面巨大的看板。
那上头以红色的黑体字写着『北户町立综合医院』。
奏的父亲把车停在正面的回转道,让悠等人先下车。
「姊姊在这边住院。」
「耶?」
「她今天要动手术了……呐,她一定会恢复健康吧?」
奏的弟弟露出了想哭的扭曲表情,悠顿时有一种世界正在沉没的感觉。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悠从奏的父亲那听说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小女得了耳朵变得听不见的病。据说是感觉神经性耳聋。」
「咦!?」
「几个月前,就隐约有征兆出现了。她有时跟我讲电话时牛头不对马嘴,我觉得那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
接下来,奏的父亲开始使用难懂的医学用语来说明这种疾病,不过悠想知道的只有一点。
「奏小姐她,能治得好吗?可以痊愈吧!?」
「……根据医师的说法,很难完全恢复。」
父亲停下脚步,以铁青的表情望着悠。
「据说如果早期发现的话就能让后遗症减轻,但等到我觉得可疑时才去东京却已经太迟了。奏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怎么会……」
这么说来,悠也早就感觉出许多合理的疑点。
例如跟奏交谈时,她偶尔会反应迟钝,或回答一些毫无关联的话。
那铁定是疾病的征兆没错。应该是难以听清楚悠发言的奏,为了搭上话而拼死自行解释内容,结果逻辑还是完全无法吻合。
我真是……大笨蛋。
在奏的日记中,也提过她经常吃药。本来还以为那是安眠药之类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况且,她不是也提过从医院回来的事吗?
恐怕她自己也早就感到不对劲,才会不时跑医院吧。之所以没对自己明说,则是因临近演唱会而不愿让他操心。
为什么我一直没发现呢……
「为什么你一直没发现这件事呢?」
奏的父亲也同时对悠说出悠内心浮现的后悔。
他凝视着悠的一双眼睛里,那明显表现出恨意的深渊,正张大了嘴。
「为什么你一直没发现这件事?你都不觉得很不自然吗?」
奏父亲重复说了一遍并靠向悠。悠已经完全无路可逃了。
「你不是跟奏在交往吗?既然如此应该是你第一个发现小女的异样才对。为什么却搞到放着不管而来不及治疗!」
「………………」
说明女儿病征的过程中,奏父亲原本压抑的负面情绪终于再也无法按捺了吧。面对声音颤抖的他,悠也只能紧咬嘴唇、垂下头。
我这个人真是差劲透了。
因为打给奏许多通电话却都没得到回应而心焦气躁。却完全没料到可能是因为她耳朵听不见,所以才没办法接电话,单方面认定自己才是受害者。
「我一察觉小女的病,就马上回老家。除了拜托这里的院长外,本来在东京那栋公寓就快要重建了,我还得赶在年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