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呢。」
她点点头,向我伸出右手,似乎是想跟我握手。我一时有些踌躇,最后还是握住她的手。
两只巨型犬仿佛在伺候春日井小姐,在她的脚边转来转去。这样隔了一段距离重新观察,长得倒是十分可爱。不知是什么品种?有点像是杜宾犬,不过体型似乎大了些,甚至比圣伯纳和大白熊犬还大上一、两圈。巨型犬多半有些迟钝,这两只黑犬却显得凛然难犯。
「这么晚在外走动不太好喔。」春日井小姐刚一松手,就淡淡地说道:「这里毕竟是有许多机密大事的研究所。你也不想被人无故怀疑吧?还是你找谁有事?」
「嗯嗯,啊……」与春日井小姐相反,我支支吾吾地回答:「我目前正在努力回想。」
「努力回想?」
「我的记忆力不好,所以忘了自己为何离开宿舍。」
「看不出你这么爱开玩笑。不愧是那个三好的弟子。」
春日井小姐撇嘴轻笑几声。尽管我并非看玩笑,「不,是真的。我的记忆力等于零,总之就是零。我是废物!偶尔甚至会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也就算了,有时甚至会记错。换句话说,我的记忆力何止是零,根本就是负数。小学考试时,不小心写成隔壁女同学的名字,而且让她吃鸭蛋,真是彻头彻尾的蠢材。」可是这时如此坚称亦毫无益处。与其被视为无可救药的白痴,倒不如被当成讲笑话高手,「对呀。」我只有如此应道。「这么晚遛狗吗?」
「我喜欢夜晚。这三胞胎也喜欢夜晚。至少比白天喜欢。」
「三胞胎?」我又瞟了一眼她脚边的黑犬们。一只、两只,只要不是以十进制计算,怎么看都只有两只。「是三胞胎吗?」
「嗯。你讨厌三胞胎?」
「不是,我最喜欢三胞胎了,可是少一只喔。」
「其中一只生病正在疗养……不过老实说是正在进行动物实验。」春日井小姐双肩不动,语气认真地说:「这两只也在等号码牌。所以为了维持健康状态目前正在运动。」
春日井春日。
动物生理学、动物心理学、兽物分子学——同样是理科,但异于卿壹郎博士、兔吊木、神足先生和根尾先生,研究对象并非机械、物力法则、理论和方程式,没错!真要说的话,她的研究范畴比较接近心视老师的人类解剖学,换言之就是专攻「生物」的学者。对她而言,动物并非宠物或者赏玩对象,充其量只是实验对象。
我重新端详两只黑犬。也许是因为有了先入之见,春日井小姐脚畔的它们除了凛然之外,仿佛又增添了一股悲哀的氛围。
「话说回来你们究竟是到这种深山来干什么?」春日井小姐依然毫无抑扬顿挫地说:「既不像是来探访故人又不像是来拜访博士。」
「我也不知道。」我双手一摊,故作不知。「毕竟我只是跟班,这种事要问玖渚本人才晓得。」
「你们若想将兔吊木先生带离此处我想是不可能的。」
「……」
我保持双手摊开的姿势僵立。
「因为博士对兔吊木先生的执著非同小可。真不知那位老先生在想些什么,又要我做些什么?」
春日井小姐说着背转过身,眺望远方。那道视线前方,没错,正是第七栋,就是兔吊垓辅所在的研究栋……
「……春日井小姐不知道博士在做什么研究吗?」
我想起玖渚适才的话,问春日井小姐。
「研究啊。研究吗?」春日井闻言,露出意有所指的轻笑。「那位博士真的有在做研究吗?搞不好根本没在做研究。因为卿壹郎博士做的与其说是研究不如说是战争。可是倘若你问我那是什么种类的战争我确实也答不上来。」
「……咦?」
完全听不懂。
「总而言之。」春日井小姐将目光移回到我身上。「正确来说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暗想我为何要做这种事然后像马儿一样每天马不停蹄地干活依照指示做那些乱七八糟的难题。」
「真的有在做吗?」
「有。」春日井小姐一幅煞有介事的模样深深颔首。「真的有在做,唉真不知那位先生有何信念。」
话题越来越诡异了。这么说来,志人君虽然有事没事就吐槽根尾先生,不过春日井小姐对卿壹郎博士的语气又与那种恶态不太相同。既不像在埋怨,又不像在发牢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狗。」春日井小姐冷不防改变话题。「你喜欢狗吗?」
「……还好,说不上讨厌或喜欢。狗是动物吧?」
「没错。动物喜欢亲近动物爱好者这种说法追究是民间传言吗?看它们亲近我的模样或许是真的。」
「谁知道?因为我没有学过动物心理学。」
「喔毕竟这在理科中是二流学问。」春日井小姐不知为何对我投以妖`艳的笑容。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我才被拘禁在这种荒山。」
「被拘禁?」
「唉唷说错话了。我真是太不谨慎了。你似乎有让他人粗心大意的能力。总之小弟弟你就当没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