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道。
“玛格妲蕾娜。”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安静地走上前来。
是格蕾的母亲。
仿佛终于想起那是自己的名字一般,母亲愉快地抬起了头。
“找到格蕾的下落了吗?”
“是的,已经知道大致的方位了。”
她露出清爽的笑容,颔首道,从她的身后,传来了滴答的水声。
红色的液体汇聚成了一滩,在夏日的空气中散发着异味。
教会的通信员耷拉着脑袋,一动也不动。被吊起的男人身上的伤口,现在依然流淌着鲜血。这连训练有素的人类都无法经受住的巧妙拷问,正是出自刚才被称为玛格妲蕾娜——格蕾的母亲之手。
她轻轻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擦了擦脸。
“教会现在已是吾等的敌人。”
老妪高声宣布道。
“歼灭他们。就像当年在这座山中为独立而战时那样。咆哮吧。这片土地,正是绝不容他人侵犯的吾等之圣地。——没错!自遥远的传说时代起吾等就在盼望着的王之降临,现在无论是谁也不得妨碍!”
接着,老妪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了。
她举起满是皱纹的手。从破碎的彩绘玻璃间洒下的夕阳,瞬间就将她的手染为血色。
“向吾等的黑之圣母起誓!”
被染成黑色的圣母,用一如既往的表情注视着他们。
3
“……有件事得趁现在先确认一下。”
骑士突然提出。
我们正在慎重地调查着周围的地形。据骑士所说,战斗先不提,他对于逃走这件事有着独到的见解,比起毫无计划地在地道中前进,还是应该先逐一确认附近的分岔路才对。
“【一周目的第三天后半段到第四天】的那段时间里,你们都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骑士用模糊不清的脸,笔直地凝视着师父。
“你不记得?不是说自己继承了亚德的记忆吗。”
“很遗憾,从第三天晚上开始的事在亚德的记忆里没有。见过教会和村里的那帮家伙之后,回到家,到吃晚饭的那个时间段就结束了。恐怕是在格蕾的饭菜里下了什么药吧。因为亚德的意识本来就是和格蕾同调的,所以只要让这家伙陷入深度睡眠中或是意识模糊,亚德也会变成类似的状态。这个构造村里那群人应该都是知道的。”
“等等。”
师父举起手,打断了他。
“你说他们下了药。”
“喂喂这都什么时候了。就是这样啦。又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天然呆妹子,该不会以为那村子对格蕾宝贝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敢碰吧。”
师父的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
当然,他应该是知道的。
在二周目与师父重逢,整理一周目时间表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深究第四天的事,就是想避免触及我的心理创伤。因为当初在我刚离开故乡的时候,是极端厌恶谈及故乡的话题的。
就连听说发现了另一个自己的尸体,都没有产生一丁点儿的好奇——我彻底地,将视线从那个村子上别开了。对于离开村子前最后一天发生的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思考。只觉得既然失去了可以去的地方,那干脆就将过去的一切全都舍弃掉,去适应伦敦和时钟塔好了。
假如没有与师父以及包括莱妮丝在内的埃尔梅罗教室成员的交流,我一定不会去考虑回到这个村子里来吧。
“这村子,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地方。”
骑士低声说道。
那略带讽刺的语气,让人感觉他其实不是在与人对话,而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村子就是为了将格蕾改造成和亚瑟王一样的身体而存在的。啊啊,这么无聊的事,整整一族人却持续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说怨念都不足以形容。祖传家业听上去倒不错的,然而这行当压根就没有值得他们去做的价值。”
骑士骂骂咧咧地揭穿了我们其实都心知肚明的真相。
我一直有所觉悟。而师父却表现出了一瞬间的僵硬,这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大部分接触神秘的人都会完全无视世俗的良知与思维。不,实际上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把那些事放在眼里。就像至今为止我所见过的那些魔术师一样。
“我说格蕾,你真的完完全全啥都不记得了吗?虽说因为药物导致意识不清醒,也不可能说把所有的信息都屏蔽了吧。哪怕你是个笨蛋粗心鬼,脑袋的犄角旮旯里也总会藏着点什么东西的吧?”
他的话就像锐利的枪锋一般刺中了我。
“在离开那个村子之后,你之所以一直都不去触及故乡的事,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事】?”
他犀利的言辞,让我的脑海中迸射出火花。
“——好痛!”
“格蕾!”
我制止了想要冲过来的师父,用一只手捂住头。
没错。
那时我虽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但还是残留有一丝意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