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而谈。
他现在的语气已经切换为讲师模式。这果然是他的天职。既然如此,那对我这个将天职赋予他的人要是再怀有些感激之情,我想他也不会遭到天罚。
“这样啊。我对菲狄亚斯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数学里Ф这个符号就是从他而来的吧。”
“真是随便的记忆方法。应该说,Ф本身就是代表黄金分割的符号。另外在欧拉公式和波函数中也有使用。”
兄长一脸无趣地回答道。
“菲狄亚斯是担任帕提农神庙总监督的建筑家,也是建造了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宙斯巨像的人。……哼,他也是个说不定能成为英灵的人材啊。”
我尽力无视掉他刚才那句嘀咕。
唉,兄长这副不干不脆的模样真是太难看了。
稍微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兄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雪茄。先用雪茄刀切去顶端,然后用火柴烤燃。
“……然后,和这种美不同,也有因时代或地域的改变而变化得美。这就是‘流行’。”
说完,他慢慢地吸了口雪茄。
这个牌子的雪茄相对来说味道要淡些,可能姑且还是考虑了我的喜好。
“所谓‘流行’,可不仅限于时尚和音乐。其实它在几乎所有人类文化中都有所体现。”
“是吗。我的兄长,你不觉得所有文化这个命题太大了吗?”
“但这是事实。”
兄长看着雪茄静静燃烧。
“古籍的再评价或者再发现这类事你应该听过不少吧。这种‘流行’在现代魔术中被认为是集体性无意识——虽然可能有些语病,但用东洋的话说也可以称其为阿赖耶识吧——是会定期浮出水面的东西。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本来在深海之底,偶尔会露出一角的冰山一样。”
眼前的烟围绕在兄长的手指上。
也就是说,那烟就是大海,露出一截的手指就是冰山的一角吧。又或者他是在说,所谓人类的集体性无意识就是这样模糊不清的东西。
“总之,就是与单纯的个人好恶现象不同。我们的嗜好始终被各式各样的外界环境所影响,并不是纯粹发自内心的。关于这方面,宗教是一个与美相关很好理解的例子。”
“宗教?”
“没错。宗教正是因为其理念被认为是美丽的才能够渗透到大众。因此,就算是像基督教那样严禁偶像崇拜的宗教,也会热衷于圣母像这种宗教艺术。过去大多数的宗教,就是用这种配套提供理念之美和艺术之美的方式来确保当时的信徒的。”
我的兄长在说,宗教的成因是美。
正是因为当时大多数的人都认为那些戒律是美丽的,宗教才会从一个人推广到一片地区,有时还会推广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这种美和定期性的‘流行’也有关系。毕竟都有人从密特拉教和摩尼教在同一地区不断交互兴盛和衰退这件事中发觉了限定性的集体性无意识变迁,并以此写了论文。”
“等等。你是说,我们会皈依哪种宗教也是‘流行’?”
“是的。”
这个结论如果让圣堂教会的那些人听见,我可能立刻就会被解决掉,但兄长对其予以肯定。
“简单地说,哪种宗教会受人们偏爱,也是根据‘流行’变化的。大部分的主流宗教往往都有多个分支,他们就是通过切换这些分支来应对‘流行’的变迁。佛教有大乘和小乘,基督教有旧教和新教,乍一眼看上去虽然是相互对立的,但实际上都是顺应当时人们的‘流行’的结果。”
“……原来如此,还真是大命题呢。”
说着,我闭上一只眼睛。可能是被雪茄的烟熏到了。
就像时尚和音乐的“流行”每隔十年或二十年就会循环一次一样,连表现于宗教的文化集体审美,也会以数百年或千年为周期反复衰退和复兴,兄长是这样解释的。
“……”
同时,我回想起时钟塔所流传的另一段历史。
典范转移。
无法重新来过,不可逆的变化。
神代终结,妖精时代终结,最终进入了人类的时代。在这之后也理应连接着新的时代,那一定——
“那么,女士。你所说得美是我刚才说得哪种?”
突然,兄长拿起雪茄,认真地问道。
“这个嘛。”
“我认为——你想说得既不是这种‘流行’,也不是那种在数学上得到证明的。不对,应该说如果这些超越常识的美,【可以用人类来体现的话】,你是想这么说吧?”
兄长深入到对话的核心。
可能我给的提示有点多了。
“呵呵呵?看来对我的兄长来说太简单了呢?”
我爽快地承认了,对他吐了吐舌头。
这个世上流传着众多美女的传说。
埃及艳后。
杨贵妃。
海伦。
实际上,不仅限于三大美女,这种美的定义是随性的。
在不同的时代和地区,既有将长脖子或者长脚趾视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