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中毫不掩饰「少来了,肯定是你杀的。」的控诉。或许是感应到她的视线,金村对护理长深深低下头。「你不相信我也是应该的,这件事告一段落,就算你要把我交给警察,我也毫无怨言。但现在请你相信我。」
「院长,七年前的新闻说凶手就是叫金村的珠宝商,我记得很清楚。」
护理长颤抖地指著金村。院长对她射过去严厉的一瞥,缓缓开口:
「这个人的日子所剩无几了。」
护理长的表情僵住。金村艰苦地扯著嘴角。
「你认为他有必要到这个时候还要说谎吗?听他把话说完,可以吗?」
「……可以。」护理长不甘愿地点头。
「谢谢你,院长,真的……」
「麻烦你接下去说。」院长打断金村的感谢,催促他继续未完的说明。
「好的……我潜入这栋房子后,下意识地对攻击我的近藤开枪,然后抢走他手中的钻石,潜逃到国外。」
「也就是说,那帮人是来找你报仇的?」
护理长的语气里充满赤裸的责难。
「不,应该不是。我已经完全变个人,回到日本以后也从未和近藤打过照面……前几天从病房的窗户偶然看到近藤,发现他就是当时那个人。」
金村说到最后,夹杂了一些谎言。要跳过我的存在,又要解释清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可见如果有必要,人类即使死到临头还是会说谎。
「那他们为何要攻击这家医院?」
名城还在偷看窗外的状况。
「我猜,大概是为了抢夺还在这里的钻石。」
「钻石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我只拿了一颗。照那对父子的说法,应该还有很多。原本以为那帮人已经把剩下的钻石偷走了。没想到那家伙因为被我击中,来不及把钻石找出来。或许本来要再来找第二次,但因为犯下其他案子,关进监狱里。」
「所以才干方百计地要我让他检查屋内吗?」院长的手臂环抱在胸前道。
「可是不是已经买下这里了吗?怎么忽然那么急?」
「我没答应,卖房子的事吹了。」院长事务性地回答护理长的高喊。护理长瞪大带血丝的眼睛,双手捂住脸,坐倒在地。
「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杀人啊……」
没错,近藤为何突然使出下下策?应该还有很多方法。这时,头盖骨里又出现一阵骚动。这是什么感觉?我好像忽略重要的事。我小心翼翼地捡拾起记忆的吉光片羽,找出不对劲的源头。恐怕是「那个时候」。近藤溜进屋里来的那个时候。那一天,近藤和我两个人……真麻烦,是一个人和一只狗……后脑勺彷佛受到重击。不会吧!我连忙靠近门口,用后脚站立,拚命地想用肉球打开门。好不容易打开一条缝,我立刻往外冲。
「李奥!」菜穗惊慌的叫声从背后响起,但我不能停下脚步。冲过走廊,连滚带爬地下楼,我终于抵达一楼。紧急照明的微光在长长走廊上拉出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影。近藤溜进房子的那天,马不停蹄地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一下子又在走廊东摸西摸。当时我不晓得他在干么。
我怎么会这么笨?要是我早点留意到他举动的意义,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伴著心急如焚的后悔,我在走廊拚命抽动鼻子,回想起那一天。
「李奥!」菜穗、名城、以及院长都下楼了。「怎么了?李奥。这里很危险。赶快回楼上。」菜穗抱起我的身体,硬把我往后拖。但我拚命扭动身体挣脱,往走廊一角的盆栽张望。
我记得那个男人确实在这一带……一个异物映入眼帘。啊!果然……绝望乘著血液流遍全身。我咬住混在盆栽泥土的小玩意。泥土令人作呕的苦涩在舌尖扩散,我反射性地把那东西吐出。菜穗用手接住掉落的机器。
「这是什么?」菜穗从各种不同的角度端详拇指大小的机器。
「……窃听器。一楼应该到处都有。」
「窃听器……」菜穗的表情浮现出嫌恶。
「我们的对话都被窃听了。即使听不见言灵,也听得见人类的话。因为这个……近藤知道他们的真实身分曝光了。」
明明已经把土吐出来,口中的苦涩却未曾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都是我的错。」
菜穗连拖带拉地带著我,我终于踩著虚浮的脚步回到二楼。南、金村、内海见我那副德性,一脸有话想问,但不能直接开口,我也没心情用言灵回答。于是菜穗代替我往前跨出一步。
「医院被装了窃听器。」菜穗让大家看她掌心里的东西。患者脸色无比难看。想也知道他们的话对近藤等人造成多大刺激。
「可是他们不杀进来,会不会已经撤退了?」内海悄悄地瞥窗口,说出乐观的意见。
别傻了,怎么可能,恐怕是……
「他们在等……」金村一句话驳回内海乐观的想法。
「你说他们在等,等什么?」
「等同伴到齐。为了不让闲杂人等闯进来坏了他们的好事,应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