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的理智对金村喊话。可惜金村还来不及细思内心深处的警告,电话就接通了。
「怎么啦?金村先生。钱准备好了吗?还是要再多借一点?」将金村诱进十八层地狱的男人在电话那头愉悦地说道。
金村吞一口口水,打开乾燥的唇。
「……想请你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嘴里的声音,冷酷得不像自己。
好冷、好痛。飘著细雪的深夜,金村把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拚命地对冻僵的手指呵气。三十分钟前,他把车停在离这里几百公尺处,穿过森林走路过来,冬夜冰冷的空气残忍夺走温度。他从树干后探出半张脸,远眺一百公尺外的洋房。
时间已过午夜十二点。窗户不会透出一丝灯光,住在里头的人都睡著了吗?还是纯粹因为窗户都被封死,光线透不出来?金村无从分辨。他把手伸进大衣口袋,喘著粗气,拿出沉甸甸的铁块。那是一把左轮手枪,专门为伤人而制作的武器,在皎洁的月光下散发出黝黑光泽。
打完那通电话一小时后,铃木现身店中,带著随意用报纸包起的左轮手枪。
铃木走进店里时,歪歪的鼻子发出一声冷笑地说:
「金村先生,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该不会是要用来杀我?」
「怎么可能?我会被你的同伙杀掉的。」
「知道就好。所以?你要做什么?」
铃木痛快地承认自己还有同伙,然后用看穿金村内心深处的眼神看著他。
「这种事有必要告诉你吗?」
「没必要。只要把钱还给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了,这个『伴手礼』的价格要五十万,-->"><b>本章未完</b>别忘了。」
「五十万这种小钱,有必要一直挂在嘴边吗?下周我就会把欠你们的钱,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你就给我乖乖地等著。」金村虚张声势地大喝一声。铃木一时瞠目结舌,嘲笑地撇著嘴角:「那你就加把劲吧。」接著举起一只手挥了挥离开。
现在金村藏身在树荫下,心惊肉跳地抚摸著漆黑的枪身。枪身如霜雪般冰冷,夺走心里的温度。这也没办法,这是没办法的事。金村一再说服自己。如果不这么做,就换我被杀了。那家人就算拥有钻石,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既然如此,不如让我有效利用。明知自己的藉口没一个站得住脚,但金村还是在脑中念念有词。
他没打算真的开枪,吓吓对方,抢走钻石就好了。没错,只要对方肯把钻石乖乖交出来,就不会有任何人受伤。为了提振士气,金村吐出一口白色的气息,走向建筑。
屋里一片死寂。不过一家人应该在这里。那对父子一周前来到店里。这段时间,金村时时刻刻监视房子,观察住户。因此得知虽然建地辽阔,却只有一个钟点女佣和一个园丁会来。
此外,这家人几乎不在白天出门。
他最初认为理想状态是趁无人之际潜入,但他很快就明白太困难。这家人一律晚上出门,而且通常是父亲带著孩子开车出去。全家仅在十几分钟的庭院散步时才会一同离房,而且多半是深夜,还打扮得像去抢银行。他们遮住脸,小孩摇摇晃晃的走路方式简直像恐怖电影的一幕。躲在森林里的金村浑身发抖。
他努力翻过围墙,潜入主屋前的庭院,并且压低身体。当他走到大门时,渗入骨髓的冷空气消失,腹腔像有团火在烧。
他一再深呼吸,喘著热气。
门边设著跟古老洋房不相衬的门铃。为了隐藏自己的长相,金村戴上太阳眼镜,伸向门铃。只要推说「我迷路了。」有人出来时再用手枪抵著对方就行了。要是对方觉得可疑,不肯出来应门,就直接射开门。金村咬紧牙关,加油打气,然后颤抖地伸向门铃。冻僵的指尖按下门铃,耳中却无声响。
金村皱起眉头,又按了两、三次,但还是没有反应。
坏掉了吗?金村下意识伸向门把,门轻轻打开了。没有锁门吗?金村从门缝窥探,眼前是一条阴暗走廊,尽头门扇透出幽微灯光。让金村摘下太阳眼镜。
他的背脊窜过一阵恶寒。整间屋子彷佛在邀请金村。但他没有退路了。踌躇再三后,金村一手拿著枪,走进微微敞开的门缝里。
他呼吸困难,紧张沉甸甸地压在胸口。金村把枪拿在手里,沿著阴暗的走廊前进,一面吐出紊乱的气息。难闻的气味钻入鼻腔。这是日常生活绝不会出现,类似温泉的硫磺臭味。
金村睁大眼睛,走廊太暗太长,无法一眼看到尽头。硫磺味里夹著一丝腥膻味,他闻过这种味道,而且不是在愉快的状况下闻过。
啊,这是血的味道。而且非常强烈……这里很危险,应该马上回头。镇上居民的谣言在金村的脑中逐渐产生真实感。他下定决心掉头时,眼前的门打开了,光线流泄出来。一名高大男人从里头走出,他的身影慢动作地在金村眼中播放。
那位孩子的父亲……?他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柔软的地毯。男人睥睨著金村,胸口到右手臂的衬衫都染成深褐色,明显由大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