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盖棉被睡觉。」
「咦?现在吗?这有点……我以为你要请我吃午餐耶。」
「现在不是吃的时候!」
「那,不好意思,你可以分我一点罐头粥之类的吗?我那边现在真的没食物……只有葱和玉米片。」
「又来了!」
因为忘记买了,请原谅愚蠢的我。
叶二即使生气,也老实地打开食物储藏柜开始寻找,真是太感激了。
「先不说食物,你有药吗?」
「药?不知道有没有。我记得爸妈曾经叫我带在身上……但那好像是鼻炎药和胃药吧?」
「……棉被呢?可别说你只有夏天用的毛巾毯。」
「啊啊,也不是没有啦,换季的时候,我把它放在冬天用的压缩袋中,然后塞在衣柜的深处。因为我换季换得太彻底,所以常常没东西盖,会冷醒呢!」
放弃在食物储藏柜里寻找东西的亚泻叶二,阻挡在用满脸通红的脸嘻嘻笑的真守面前。
该怎么形容他那如鬼般的表情呢?
「亚、亚泻先生?」
「过来。」
「咦?好痛!」
他用力抓著真守的手腕,一起离开厨房。
然后,他横越铺著木质地板的客厅,打开原本关上的卧房门。
「亚泻先生──!」
真守原本想抗议对方的行为太强硬,视线却突然天旋地转,下一个瞬间,她感受到自己的背撞到弹簧床,嘎吱作响。
她被压倒仰躺在床上,而压倒她的亚泻叶二为了不让她挣脱,用力按著她的手腕。
没有开灯的昏暗四坪西式房间。隔著拉上窗帘的窗户,也听得见外头下雨的声音。
真守只看得见叶二和天花板的壁纸。
「……亚泻先生……」
「别动。」
耳边传来了这道命令。
──谁还动得了啊。
乖乖躺在床上的真守身上盖著大量的棉被。
「……等一下,亚泻先生,那个,会不会盖太多了……?」
「吵死了,我可不想之后被你喊著要求说没这没那的。总之你给我在那边睡觉。」
「……好热……」
「能流汗应该要开心吧。」
彻底无视真守的申诉。
她好歹是个十八岁的涉世未深少女,就算被要求得在别人的棉被里面流一堆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令人很困扰吧。
叶二把真守留在卧房,自己走了出去,她隔著自己的背,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就算试图反抗,身体也沉重到动弹不得。不知道是因为叶二刚刚说的发烧,还是因为大量棉被的重量造成的。
(亚泻先生也真是的。)
只要好好地开口说,可以借卧房内的床给自己躺一下,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子胡乱强拉著别人进来?
──真的吓了一大跳。
她从来没遇过那种类型的男生。一定是,一定是……
(……唔,看来好像真的发烧了……)
看来,头晕到没办法再继续思考,不只是因为叶二的行动所致。
真守把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凝视著眼前那湿润模糊的视野,看起来像是在水中睁眼似地,也只能确定自己的体温真的上升了。
她乖乖闭上双眼。
***
体育馆的地上响起好几道脚步声,此起彼落。
脚底发出摩擦的啾啾声,用力往前踏一步扣杀、跑到前面截击、以及同年级生和学妹的呼喊声。
(在哪边?)
她用非常低的视野角度,旁观似地远望著她们。
这应该是高中──不对,是国中的社团活动。羽毛球社。
体育馆为了不让风吹进来而关上大门,在夏天就会化为蒸气浴室。没有技巧和体力的社员陆续倒下,真守也因为太亢奋而流出鼻血。
「怎么?真守在睡觉?」
「有什么关系,别管我啦!」
「这样不行,你要成为一年级生的榜样。」
她发不出声音说抱歉,改用手做出道歉的手势,正式球员的同年级生也立刻对她失去兴趣,越走越远。
「榜样」这么难的单字,教室里根本就没人会讲,但在这种地方,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大概是因为球队顾问常挂在嘴边吧。
躺在舞台附近的她彷佛只是个空气或摆饰。出现在视野里的是高耸拱桥状的天花板。她用全身感受到其他社员们的脚步声,那是球鞋追逐著羽毛球的尖锐声响。
赶不上她们的人,是自己。
「好热……」
只记得自己热到受不了,不管怎么呼吸,都不顺畅──
自己在床上睡了多久?
当真守再度清醒时,看见的是在昏暗房间内散发出微弱光芒的电脑萤幕,以及正面对萤幕的叶二那高大的背影。
她想试著说话,但声音乾哑,无法发声,不禁开始咳嗽。
「起来了吗?」
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