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
我等了一会,她终于盯着捧在手中的那杯咖啡欧蕾,小声说道。
「悠……要到哪里去吗?」
「也没有那样的打算啦。至多只是去市场买东西而已。毕竟很多调味品之类的都需要补充。」
她抬起头,用不安的表情望着我。这副表情的背后是有什么理由吗。
「……真的?」
「嗯。」
「……真的,是真的?」
「当然。」
「没有,骗人……?」
「到现在为止我骗过人吗?」
诺尔托莉点了点头。动作鲜少地充满了自信。不,确实我也有骗过一两次人啦,可是……。
「这次,真的是真的。我没有那样的安排,而且根本连打算都没有。再说,你看啊,这家店又没有别的店员。我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就算要暂停营业,突然关门也会有人提意见的。」
这是骗人的。店里并没有那种狂热到会因为关店而产生意见的铁杆客人。至多,也就是戈尔爷爷了。
但是诺尔托莉满足地点了点头。她好像是相信了我说的话。尽管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露出心里放下一块石头般的表情,不过托尔托莉的想法本来就充满谜团,最后我还是决定不去想这些。
「……悠,不可以随便……到别的地方去……」
「呃,那,我的行动自由呢?」
「没有。」
「即答吗,这样啊。」
咦,不对啊?为什么偏偏这句话这么果断?平常你不总是一副倦怠的模样吗。不是一副人生怎么样都无所谓的表情吗。
不过嘛。诺尔托莉一脸开心的表情小口喝着咖啡欧蕾,这幅场面也很珍贵,我觉得自己还是赚到了。
「……这里,好平静啊……」
第二杯咖啡欧蕾喝到一半的时候,诺尔托莉用这种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说道。她趴在柜台上半醒不醒的模样,看起来如同睡在向阳处的猫咪一般,感觉非常治愈。
「毕竟店里一直都很悠哉嘛。」
我也是这样,客人们也是这样。店里仿佛流动着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时间,缓慢,而且安宁。
外面一刻不停地发生着许多事情。人们各自有着各自的人生,各自的烦恼,在冷酷无情,不肯停歇的时间中慌张而拼命的生活着。但我希望至少他们能在来到这家咖啡馆的时候,可以忘掉全部麻烦,慢慢地放松自己。如果这家店能成为繁忙世界中供旅行者休息的栖木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说法来自我爷爷。
小时候,我问为什么家里的咖啡馆要叫做「栖木」,他便这样回答我。带着害羞,却又自豪的表情。
那家店里的安宁氛围,这里至今还达不到。我还太年轻,就连这家店也才开张不久。不过,哪怕这里只要能稍稍减缓时间的流动感,对我而言也是无上的喜悦了。
我带着微笑,哼起一首耳熟的旋律。那是栖木里经常能听到的曲子。是我从小听到大的歌声。我曾听过许多音乐,但只有这首最让我中意。爷爷同样很喜欢这首歌,爸爸也是。或许这算是一种遗传。
啊,对了。我也可以在这家店里播放音乐啊。这样一定能营造出更安宁的氛围。嗯,对,就这样办好了。但是,该怎么做呢?这个世界有留声机之类的东西吗。
我一边想着店里今后的方针,一边哼着歌。听着自己的声音,看着窗外。窗外的雨幕依然那么宁静。
好安稳。
从刚才开始就不时偷瞄我的诺尔托莉也好,店里放松的客人们也好。窗外街上,慌慌张张跑过去的男人,后面追赶他的人们也好。就是他!抓住那家伙,喂别在大街上用魔术啊傻瓜!这样的喧闹,都仿佛与我隔绝。实在是安稳极了。
我开始考虑今天的晚饭该吃什么,不过因为诺尔托莉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很慌张,看来是不能再无视了。
「怎么了?」
我开口问道,但她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不过单纯这样等着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开始玩弄起放在柜台上的瓶子。在柜台上转动它,让它微微倾斜。咔当。倾斜的瓶子又立直,发出的声音似乎让诺尔托莉下定了决心。她的猫耳一下子竖起来,视线也抬起来,转向了我。
就在那小小的嘴巴终于要开启的瞬间,门打开了。咔啷当啷的门铃声宣告有客人来访,也把诺尔托莉即将出口的话吓了回去。
我顺着诺尔托莉那股「可恶我要咒杀你」的凶恶视线看去,发现进来的是一位女仆小姐。
觉察到我的视线后,女仆妮娜恭敬地低下了头。及肩的茶色头发也随着重力而摇曳。她带着用白色蕾丝装饰的发卡,身穿藏青色的女仆装。这副装扮比电视上看到的女仆咖啡厅里的制服还要保守得多。不过话说回来,女仆咖啡厅说到底也只是COSPLAY,妮娜可是真真正正的女仆小姐,正统在这边才对。
「欢迎欢迎。还是平时的那种对吧?」
我知道妮娜为什么到店里来,于是轻轻对诺尔托莉说了声「抱歉,稍等我一下」,然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