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
「新来的,今晚拜托你喽。」
有人在我站着发愣时向我说话,又吓得我背脊一绷。往搭上肩膀的粗犷手掌回头一看,原来是会长。也许是我表情紧绷起来,他有点夸张地哈哈大笑。
「哎呀,那家伙似乎专挑女生和小孩,你用不着那么紧张啦。」
「喔……」
我只是因为一下班就被叫过来开会还拖到这么晚,感觉很哀怨而已。
而且第一天巡逻就有我的份。在事情明朗之前,先叫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垫背就对了。
算了,这部分我就认了吧。
不过那对在离去时晃动的袖子让我印象深刻,我不禁问:
「那个,关于刚刚在后面的那个女生……」
「嗯,喔,那是春日家的女儿,好像是代替爸爸过来的。」
长舌的会长聊自家孙女似的说。
「可是那个女生好像──」
他明白我为何含糊其词,解释道:
「她的手在小时候出了点事。是怎样来着……」
「这样啊。」
看来那就是我感到异物感的来源。
虽然很肤浅,但我仍起了些近似同情的感觉。一想像自己也变成那样,就闷得不敢想下去。
或许不太礼貌,但我就是会去想像那种事。
「说到小孩,我家的孙子阿明去年当了学生会长……」
这样都扯得上?傻眼之余,我也为他硬转的功力暗自佩服。
想找人代替自己,可是每个人都串通好了似的背着我。
看来是舍我其谁了吧。我只好苦笑着担下听他炫耀的工作。
看来无论是交际还是公司,新人都是一样难混。
◆
果然是今晚就要开始巡逻。知道以后就没必要再陪那些大人了,于是我简单招呼几句就离开了镇民中心,不让他们用闲聊拖住我。
既然大人们今晚就要行动,就得先下手为强。
我在外头停车场的缘石坐下、脱鞋。穿裤袜是由于我以脚代手,必须细心保护的缘故。我用脚从书包取出手机,点选通讯录中母亲的号码后用脚趾夹住向上一抛,再用肩膀接起缓缓升起的手机,歪头夹住。
每次这样用电话,我都有点紧张。
要是哪个动作出错就糟了。尽管我训练绝对足够,但自信不是那么容易维持的东西。
母亲接了电话,我跟着告诉她今天要在祖父家过夜。祖父从两年前祖母过世后就是一个人住,得有个人定期照看他,我便主动接下这任务。父母虽然都没说出口,但我知道那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住祖父那儿对我也非常方便,希望他们尽量拜托我。
走没多久,黄昏也开始退至幕后,让夜色登台。在这个菜农还能自产自销的乡下地方,最近也有愈来愈多农田整了地变成住宅,外县市的大超市也跟着一间一间盖,使得当地的老字号超市在上个月吹熄灯号。走在如此常见的乡下道路上,感觉有点冷。
今晚或许会有一波不像春天的寒流呢。
我经过柿园,走进远离新兴住宅区的老街,祖父家就在街口右边。在我小时候建造的邻居家,都在几年前拆光了。
原因有天灾、有人祸。就结果而言,周围视野变得很开阔。
以前有人说这里撑不过下一次台风,不过它倒是顽强得很,一转眼就过了五年光景。
原本想偷个懒,用嘴上叼的书包按门铃,不过想用一整个面按个小点果然不容易。虽也想过换个角度用角去敲,但伤到电铃就麻烦了,只好乖乖出脚。对祖父应话后,他马上就出来了。
即使没有事先通知,有得是时间的祖父仍然笑嘻嘻地来接我。
或许一部分是发型影响吧,我一直觉得他和长○○雄(注:此指长嶋茂雄)颇为神似。
「祖父,今天也麻烦您照顾了。」
「别那么多礼。」我过分拘礼地鞠躬问候,让祖父眉开眼笑。
我们见面总是如此。由于能逗祖父开心,我一次也没省过。
进了门,跟着祖父往里头走的途中,我默默注视地板缝隙暗自窃笑。很好很好,今晚要掩护我出门的地板和之前一样寡言,坚固得很。
「晚饭吃了吗?」
「还没。」
「好好好,我来弄。」
妳先休息吧──祖父催我去客厅坐,我跟着照办,乖乖地等。只见祖父以不像老人的速度在厨房忙进忙出,准备晚餐,那轻快的步伐连我都想参考了。
一点关心可以带来这么夸张的效果,可能是血统的缘故吧。
祖父爱吃中式菜色,桌上满满都是那类料理。不过因为我怕辣,所以红通通的干烧虾仁其实用的是番茄酱,甜甜的我很喜欢。
我用脚趾抓住汤匙,一如往常地用餐。
不能在别人面前用筷子,实在有点闷。
「妳的脚真的很软耶,我就完全不行了,会骨折。」
祖父模仿我的姿势弯起右脚,但汤匙还进不了嘴里一半就唉出声了。
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