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上沾到的尘土————男生校服,那毫无疑问是男生校服。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完全是个男生。
是的,的确没错。忍野扇同学是在直江津高中上二年级的男生————肯定就是这样的吧。
这个事实我是早就知道的。
忍野扇。
他是身为妖怪变化专家的忍野咩咩先生的侄子————从去年跟我发生碰撞事故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了。
我记得就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没错。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扇同学要装成跟我初次见面的样子。算了,我最好还是尽量避免深入干涉别人的事情吧。
毕竟我自己也不是有很多时间。
反而应该说我根本没时间,不管有多少都不够用。
粗心大意的我之所以会从拐角处奔出来,总是躲在家里的我之所以走出了房间,当然是有相应理由的。
“倒是你没有受伤吧?千石。”
“啊,是的……我没事,扇同学。”
“哈哈~扇同学什么的,你可以不用这种见外的称呼哦————作为一个亲密的称呼,你叫我扇哥哥也没关系啦。”
哈哈~
要是真有哪个初中女生把“初次见面”的高中男生称呼为哥哥的话,我真的很想见上一面呢。
“咦?但是对于哈耐良良学长你不都是一直这么称呼的吗?”
“…………”
“抱歉,我咬到舌头了————开玩笑的啦。千石你现在是要回学校吗?”
虽然我很感激他马上切换了话题,但那种像是全部了然于胸的诡谲笑容,看起来实在让我心里不怎么好受。
坦白地说,我感到很不愉快。
他切换的话题也同样不是什么让我感到愉快的内容。
学校什么的,我已经有将近半年多没有去了。
而且我本来就没有穿着校服,看到我穿着室内用的吸汗衫和凉鞋跑出来的样子,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人认为我“现在正准备回学校”的吧————正如你所见现在是紧急事态。
是EMagency的状态。
要是我的头部带有警报灯的话,现在毫无疑问是会亮起红灯吧。
所以,我拼命支撑着比吸血鬼更受不了太阳的虚弱身体,好不容易才走出了外界————然而结果却是遭遇到险也就被自行车撞死的状况,恐怕也难免遭受本末倒置的斥责了。
虽然现实上摔倒的是扇同学啦。
“自、自行车……不要紧……吗?”
我在意识上是以比较清晰的声音来说话的。
这虽然也因为是面对着“初次见面”的扇同学、或者说是活生生的人类的缘故,但我本来的对人交流能力也是非常低的。
几乎可以说是趴地而行,就像蛇一样。
以前我甚至是把前发留得长长来遮住脸面的腼腆之人————忍野咩咩先生还称呼我为害羞酱。
害羞酱什么的。
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是被起了个不得了的昵称呢。
当然,要是用“腼腆”或者“害羞”来形容的话总会给人一种可爱的印象,但我实际上却是那种“磨磨蹭蹭的内心灰暗的人”。
在这方面,我也感觉到忍野先生对我的关照————这是他的侄子所不具备的关照之心。
“嗯?没事的没事的。毕竟BMX的就是以强固为卖点的嘛。如果要去学校的话,我可以送你哦?”
虽然他没有让我转移话题,但我可不能老实陪他说这种近乎于挖苦的内容————既然扇同学没有受伤、自行车也没有损坏的话,我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虽然不是太明白,但就算不是赶时间,我也不认为继续跟这个人喋喋不休地说下去会对我的人生带来什么好的影响。
关于去年的各种事情,好像也因为跟扇同学说得太多而演变成了相当糟糕的结果……不,果然去年发生的这种事和那种事都完全是我自己的责任吧。
我的人生所发生的急剧变化都是我自己的错。
不过,这个和那个却是不同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的“这个”指的是我个人的负疚心,而“那个”则是扇同学的个人的诡异感。
诡异感————还有异样感。
“我现在,并不是要去学校,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那么再见————”
因为过分注重以清晰的声音说话,结果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停顿(我也很明白自己的表达方式并不符合国语的规范,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已经比去年跟扇同学说话的时候要好了),总之在这么说完之后,我就慌慌张张地想要从现场(事故现场)撤退了————就在这时候。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要去学校呢。因为刚刚我才见到穿着校服的千石呀。”
扇同学以装模作样的态度这么说道————他说什么来着?
“扇————扇同学!”
“哇,怎么啦?突然间叫得这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