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时的轻微呼吸声。亚尔娜莉丝大人已经在地板一角抱著苏缩成一团,把头靠在椅子上的伊尔娜也同样陷入了沉睡。唯有我,因为接受了王歌治疗的关系,所以还不怎么觉得累。我卷起袖子,打算在她们醒来之前把这个房间多少弄得乾净一点。
□□□
进行劳力作业的时候,我总是对自己属于蛇血种的事感到庆幸。不但搬运重物时不需要寻求他人协助,而且也几乎不会觉得疲劳。虽然要在不弄出声音的情况下移动室内那堆破铜烂铁得耗上一些精神,不过整理工作本身倒是没花上太多时间。
我在一楼给水区洗乾净弄脏的头脸与上半身后,回到房前,在门旁坐下,把青刀放在身旁随时可以拿起来的位置。虽然这个地方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会被袭击者找到,但还是不能大意。再怎么说,对于先前发动袭击的敌人,我们完全没有头绪。如果相信伊尔娜的说法,对方就只是单纯的佣兵集团,但是,我们也无法料想到哪里可能藏著敌人的同伙。
由于旅馆的中庭是露天挑空构造,所以总是能感觉到轻风吹拂,也可以微微听见商人们的笑声、旅行艺人演奏的音乐等。虽然发生了「王女遭受袭击」这种动摇国本的重大事件,但如此平稳的世界也依然存在,让人有种相当奇妙的感觉。
我不确定房间的门在经过多久之后才静静地开启,不过,从中出现的人物是将连帽外套帽子压得相当低的亚尔娜莉丝大人。她一看到我就露出笑容,在我右边轻巧地坐了下来。
〔您充分休息过了吗?之前应该相当疲累吧。〕
〔我已经好好睡了一觉,放心吧。只是因为睡在地板上,现在背有点痛就是了。〕
亚尔娜莉丝大人浮现苦笑。王族应该不可能有睡在地板上的经验吧————虽然这个疑问在一瞬间掠过我的脑海,不过仔细想想,她以前在书库等我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在很多地方打过瞌睡的样子。更不如说,她现在这种还略带睡意的眼神、拂过脸颊的蓝色发丝、刚睡醒不久的软绵绵笑容,在在都让我觉得十分怀念。
〔苏跟伊尔娜还在睡吗?〕
〔嗯,她们昨天都经历了很多事,最好还是再多休息一会。〕
哎、苏也就算了,但是,竟然连伊尔娜都成了她关心的对象,让我有点傻眼。虽然她娇小的个头还是跟五年前差不多,但是这种气度……该说她不愧是王族呢,还是说就只是单纯缺乏危机意识呢?
〔谢谢你整理房间。而且,你还一个人在这里帮我们守门吧?不睡一下没关系吗?〕
〔没问题的,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
这样啊————她的手稍微动了一下,接著将视线转向中庭。这时刚好有个像是商人的女性出现,进入了二楼的某个房间。关门声响过之后,中庭再度恢复原本的宁静。亚尔娜莉丝大人这样坐在身旁,让我觉得似乎就连街上的些微吵杂声都逐渐远去,感受到一种渗入五脏六腑的静谧。这种感觉,果然很类似在书库时的气氛。
〔……真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亚尔娜莉丝大人缓缓地动起修长白皙的手指。
〔我呢,直到刚才为止都觉得自己好像还在王宫里。在森林里遭受袭击的事也好、逃进这个城市的事也好,觉得或许都只是一场梦而已。真正的我,现在是不是还孤单地睡在王宫里的大床上呢?〕
〔这样的话,亚尔娜莉丝大人就是在梦里见到我了呢。〕
面对我带著几分玩笑语气的回应,她以意外认真的表情答覆。
〔嗯……能够再和云法讲话这件事,还是发生在现实中比较好。〕
〔就算性命遭受威胁也还是这么想吗?〕
〔嗯。〕
毫无迷惘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亚尔娜莉丝大人看著我的眼神还是像往常一样温婉,不过,打起手语时的感觉却似乎有点悲伤。
〔可是,对云法来说,这是一场梦会不会比较好呢?〕
〔为什么?能够和亚尔娜莉丝大人交谈,我也很高兴啊。〕
〔因为,我的性命面临威胁,不就代表云法你可能会受伤吗?当我遭受袭击的时候,最危险的人其实是云法你嘛。这样的话,我宁愿是一场梦。〕
〔这个……〕
一切都是梦,这样会比较好吗?虽然我有「反正结果自己平安无事,所以不需要在乎这么多」的想法,不过,她想要表达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该怎么说呢,从我们受到袭击开始,我就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心脏好像变得怪怪的,就算到了现在,还是一样可以听见甚至有点吵的心跳声喔。刚才睡觉的时候也是,在梦里还是一直听得到心跳声。现在也是,明明这么安稳,而且云法人也好好地在这里,可是这个地方就是觉得很不好受……〕
她小小的手,在胸前紧紧交握。我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以前都只把护舞官当成会陪在自己身边的人而已。我当时想的是,不管在训练中受到什么样的伤,只要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