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筋的啊。」
所谓的崩架,指的是将燕舞的套路加以变化。虽然燕舞是由十六套组太刀的套路所构成,但是,在实际的战斗中,敌人的动作当然不可能与燕舞对练时完全相同。因此,套路中许多地方都设有名为「崩架」的分歧点,可以临机应变,改为使出其他招式。
「唯有在巧妙地将正传与崩架加以结合的时候,燕舞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价值喔?燕舞是后发制人的刀术。以正传抢得先机,需要接招时则以崩架反击。能否选出最适合当下的招式,将是胜败关键。」
「要是由我先出手的话,崩架的人就是师父你了啊,我觉得这有点狡猾。」
「如果对手用的是燕舞刀术,势必会碰上这种情况吧。能够以崩破崩才能独当一面。」
少废话,准备开始啰————师父皱起眉头。虽然我还想再多休息一下,不过大概也没办法继续拖延下去了吧。我无奈地拿起木刀,调整呼吸,让言血在身体与木刀间流转。随著我这么做,师父的刀尖也指向我的脖子,然后稳稳地静止不动。这是言血与刀相系的证据。我们双方都停了下来,练习场笼罩在完美无瑕的寂静之中。
彼此间的距离是两步。师父摆出不偏不倚的上段天式,虽然身体侧面明显曝露出来,但却没有丝毫让人能够发动攻击的破绽。我把刀微微一偏,紧紧握住木刀,接著让流往腿部的言血爆发,重踢地面。
我一脚跨越两步的距离,劈出宛如要就此砸碎对手额头的一刀。师父正面接下这刀,微退半步化解冲击。接著,师父的刀像是要掠过我的手似地往上一捞,这是以手腕静脉为目标的反击。因为我的重心处于停顿,没办法闪躲,只能让木刀以画出一小段圆弧轨迹的横斩来应对。
「叩」的沉闷打击声响起,师父随即挥出第二刀,我同样在千钧一发之际撑过攻击。安静的训练场中,轻快的木头撞击声接连不断。自己的崩架被化解,撑过反击后又遭到破崩,甚至已经没有余力判断对手的动作属于哪一个套路,只能凭藉本能反射施展燕舞。
有那么一瞬间,对手的脖子微微偏离了身体的正中线。我立刻侧身避开劈砍,还以一记直指咽喉的突刺。然而,对方让脖子偏得更多以闪过刺击。这是常见的对应法。我本来以为师父会回刀一拖,没想到下一瞬间却是脖子处挨了一记掌打。师父他抱著肩膀中刀的觉悟而抢进了一步。
我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打倒在地,背部受到的冲击让我放掉木刀,咽喉受到的打击则让我喘不过气。当我趴在地上,拚命调整呼吸时,感觉到师父以木刀碰触我的脸颊。
「喂,云法,别这样就放开刀啊,又不是手给人砍断了。这招崩架是伸展身体使出的,所以敌人的下一招会比较慢。就像你刚才遭受到反击一样,只要能躲开这招就可以轻易解决对手。哎,不过最好还是能在第一招就放倒敌人就是了。」
因为我还在喘息,所以只能用点头表示理解。
「把言血接好,你的头现在不在脖子上啰。」
听到师父这么说,我拚命想要接起言血,可是,受到呼吸混乱的影响,始终无法顺利完成。
「你也差不多不该再依赖吸气的韵律了吧。以这种战斗中经常处于停止状态的东西为依据也不是办法啊。」
「可……可、可……可是————」
「在人体内会产生节奏的,不是只有肺而已吧。心脏也好、胃也好,都有各自的节奏。虽然燕舞基本上还是可以靠呼吸速度来掌控,不过,参杂崩架时就要配合心跳来行动。只要心脏还没停就有办法一直活动下去。」
我将注意力转向在身体中心处跳动的声音,设法让言血与循环全身的血流合而为一,使力量传遍全身各处。把一度断离的颈部言血之流重新接好后,呼吸才终于恢复平稳。我抓起木刀站起身,再次摆好架式……啊、可恶,全身都在痛。
「从头再来。」
「……是。」
□□□
对打训练结束时,太阳已经偏西,从训练场高处的窗户可以看到微暗的天空。虽然还没到寒气逼人的季节,不过,汗水乾了之后依然有点冷。当我在打磨木刀的时候,师父开口了。
「云法,之后要带你去某个场所,回去换上官服。六点在大讲堂前碰面,绝对别迟到。」
「有什么工作吗?」
「嗯,详情之后再说。不用带赤刀,但是记得官服要好好穿整齐。」
师父说完之后就快步离开了训练场。以正式服装而言,一般来说都是官服搭配赤刀,只穿官服却不带刀,打算做什么呢?而且,先把人搞成现在这种疲惫不堪的样子,之后居然还有工作要处理,根本是人面兽心的行径啊。虽然我从小开始就跟随师父接受训练,但还是难免觉得,这个人总是不考虑他人的极限。师父号称是历代护舞官中前几名的强者,身为徒弟的我也因而受到严格要求。这点实在让我很困扰。
回到士官宿舍后,我简单擦乾全身汗水,换上了胭脂色的官服。因为上次穿这身官服是前代国王驾崩后的送燕仪式,之后就一直收在衣柜里,所以总觉得有股灰尘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