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再过一阵子,光是回到日本就觉得喔,到家了。」
「等太空旅行成真,搞不好从火星回地球都会觉得喔,到家了。」
「嗯,我想大概就这么回事吧。」
穗高学长下了这样的结论,不对啊,我完全不懂这么回事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现在应该是没事了,这种事情就是看心情而已。聊着聊着我们来到目标车站,我和穗高学长下了车。
「原来,他一直都住在搭电车一小时车程的地方啊。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来见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想过呢?」
穗高学长喃喃自语说,或许是自认自己的家庭不正常,无可奈何,所以一开始就放弃了吧。从来没想到的选项就不能去选,就等于没有这个选项,人不是一出生就会思考,连思考模式也是先借别人的来用,才能慢慢学习。
「如果不是中萱你提醒我,我想也不会有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客气了。」
空手上门拜访不太妥当,所以我们在站前蛋糕店买了点蛋糕。「要几人份?」店员问,「听说他已经再婚,有老婆了。」所以最少要四人分,但来都来了,买个七八块比较保险。我一手拿蛋糕盒一手拿手机看导航,在住宅区里漫步,途中穗高学长突然开口:「啊,我好像记得这里。」
「这里转弯应该就是河岸公路。」
「啊,真的。」
「哎呀~好像很久以前来过这里,是什么时候啊?」
学长边说边抓头,飘舞的发丝传出香皂味。穗高学长说他到这里就开始记得路,所以我关掉导航,在河堤边上走了一阵子,半途发现有一道很隐密的梯子,应该只有当地人才会注意,学长突然就走下楼梯。
「我真的记得这里。」
我们又走了一段,来到一栋昭和怀旧风味,有着蓝色屋顶的老宅,小归小但有个院子,这么说好像有点低级,但屋主看来应该会有个三百万,我也放心了些。玄关摆着许多精心照顾的盆栽,天气还算冷,但长寿花和雏菊花已经盛开了。门牌上写着追分。穗高学长按下对讲机,屋里有人大喊一声「来了~」,没用对讲机就直接拉开了玄关的拉门。有个比穗高学长矮小一些的阿伯跌跌撞撞地出门来笑着说:「哟,来得好啊。」感觉这人挺像穗高学长,我想,啊,原来这人就是穗高学长的亲生爸爸了。我是不太能分辨人脸,但是言行的感觉,口气听来舒服又放心,这些地方都有像。
「好久不见。」穗高学长恭敬地鞠躬打招呼。
「伯父幸会,我姓中萱,是穗高学长的高中学妹。」一旁的我也鞠躬行礼,感觉顺势跟了过来,但这可真让人紧张。我想要是突然冒出一个凶狠阿伯,那我一定受不了,看到穗高学长的爸爸是个好人,真是太棒了。
「请进请进。」穗高学长的爸爸请我们进了玄关,穗高学长的爸爸的老婆(真绕口)也穿着围裙笑咪咪地出来见我们:「欢迎光临,轻松坐啊。」穗高学长则是递出我们买的蛋糕说:「午安,我们来打扰了。这是一点小心意。」
「哎呀真客气,既然都买了,我们就不客气收下啰。」
太太踏着拖鞋啪啪啪地赶进屋内。「这边请。」穗高学长的爸爸带我们到一间和室,里面有下半部嵌了玻璃的赏雪纸门,纸门外是院子,树篱笆上花开灿烂。感觉穗高学长的爸爸和太太就是很喜欢庭园造景跟盆栽这些东西。
「我应该有来过这间房子,这个房间感觉也有点熟悉。」穗高学长以正座姿势在房间里东张西望。「哦,因为这是我的老家,我爸妈去世之前都还住在这里,对你来说就是爷爷家了。你还跟我一起住的时候,我带你来这里玩过很多次呢。」穗高学长的爸爸解释。
「这样啊……那这里就是爷爷的房间了。对,我记得,他是个很文静的人。」
「哇,我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分开了,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啊。」
过得还好吗?是,还可以。对不起,一直都没连络你。没关系,你能来就好。学校好玩吗?是,我从国中开始学管乐,现在是在管乐社吹伸缩号。我以前也吹过小号,你可能不记得,你这么小的时候我有吹给你听过呢。我隐约记得。当时应该不知道那叫小号,但是让我从小就想要吹喇叭,所以国中才会对管乐有兴趣。这样啊,那就太好了。你说你要考药学院?是,本来是想说这样找工作比较保险,研究过之后发现还挺有意思的。这样很好啊,其实我也是药学院毕业。是这样啊?对啊,你不知道?我没当药剂师就是了。但是现在还在制药厂上班喔。是说这毕竟是份工作,算不上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但总有开心的时候,再说你又比较像我,试试看搞不好会觉得很适合你。要是这样就好了。
就这么一段看似不痛不痒,似乎有点距离感,但还是能感觉到两人确实是父子的对话,我觉得不应该打扰这两个人,所以打定主意当个笑咪咪的一比一装饰品,不时默默望向院子里的树篱笆。
「你别担心升学资金,我听到你想考的学校可是吓了一跳啊。看来你比我要优秀得多,你是应该要上大学。没想到我跟阿鼎的儿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