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我们是日本的井桁商事,计画开发天然气,为此想在部落境内设置可以供人休息的场所。」
如果在伯夏克成立前线基地,想当然耳,村子的交通量会增加。开发一旦正式开始。大卡车想必也会络绎于途。免不了也会有噪音问题,车祸也难以避免。但是,那些问题被斋藤暂时先含糊带过。
「补偿问题呢?」
「我本来打算他问起就回答。」
我点点头听起来没有问题。
「那么,并不是因为金额闹翻?」
「不是,阿伦他……」
斋藤像在追溯记忆般闭嘴,最后慎重地说:
「得知我们是来开发的,他好像就翻脸了。」
我叹气,我早就料到迟早会发生这种事。本地人的反对,无论规模大小都是迟早必然会发生的问题。但是,我没想到会从一开始就碰壁。
「他叫我滚出去。错就错在我硬是赖著不走想要设法继续交涉。阿伦以孟加拉语大叫,立刻涌入一群男人,之后,简直是动私刑。口译员立刻逃走,那些男人不懂英语害我也无法辩解。要不是阿伦出面制止,我说不定眞的已被杀死了。」
嘴上说得凶险,但斋藤的语气很冷静。我也曾数度身歴险境,但是被打得这样全身伤痕累累,我可没把握还能如此冷静。由此可见斋藤作为谈判代表的资质。
但即便是这样的斋藤,也无法与阿伦.阿贝德沟通。这下子麻烦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今天没事了,你去医院好奸接受治疗吧。靠那种拐棍。本来可以治好的也好不了了。」
让斋藤走后,我仰望天花板唾骂一声:「该死!」长年从事资源开发的直觉告诉我,这场纠纷会拖很久。
这种时候,我的直觉从未出错。
伯夏克村完全拒绝谈判,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孟加拉人,总之坚决不许井桁商事的人靠近村子。虽然收到的报告指称村民没有武装,但我不相信,他们态度既已如此强硬,随便接触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能否改在伯夏克村以外的地方建立据点呢?我再次试著寻找候补地点。可是越研究,其他选项就消失得越快。若只是建立的前线基地,其他地方当然也行,但是知果迟早要正式开发、输送管道一定得经过伯夏克村。迟早,都得设法怀柔那个村子。
夜里,我坐在桌前,忍不住嘀咕:
「这若是在印尼……」
在印尼,政府强力支持开发,虽然需要贿赂。但是对于当地人的反对,警察会派人镇压。孟加拉没有这种状况。只能告我们公司自己设法,但对方拒绝沟通就无计可施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某日,斋藤提出辞呈。
「为什么?现在你走了我会很伤脑筋。」
「对不起!」
斋腾吊著一只骨折的手臂,低头倒歉。
「给我一个理由。若有问题,我来解决。」
然而齐藤的脸上,以前那种大胆无敌的气势已消失。晦暗的眼睛一径低垂,那不是可以承受艰辛谈判的脸孔。
「其实,昨天我遇到抢劫。」
「你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负伤才被盯上吧。在伯夏克村也被打得很惨。拜托请饶了我吧,我也有家人。」
「你就是为了这个放弃工作?」
「室长。」
斋藤抬起头正视我。那夹杂愤怒与畏怯的视线,令我哑口无言。他说:
「我不想变得跟高野一样,我要回日本。」
达卡,并非治安特别糟的地方。当然也不算好,但发展中国家几乎都是大同小异,斋藤只是运气不好。然而我无法慰留已丧失心力的他,若是以前,我大慨会愤懑不地抱怨最近的年轻人觉悟不够。身为经贸人员,到了职场就该有无法替父母送终的心理准备。但是他搬出高野的名字,令我无话可说。
斋滕走后,总公司没有立刻再派人递补,纵使总公司对孟加拉开发如同寄予厚望。也不可能源源不断投入人才。在开发停滞的现况下就更不用说了。
只要能解决,哪怕叫我自己去伯夏克村跪地恳求我也甘愿。但拥有室长头衔的我,无法在毫无成算的状态下长期离开达卡。与伯夏克村的交涉只能委托当地员工。但他们连村子都进不去,只是徒然浪费时间。
「不行,老板,无法交涉,那个马塔伯,我看他是眞的不要钱。」
孟加拉员工说著,难以置信似地耸耸肩。
我本来几乎菸酒不沾,在回教国家孟加拉,本就无法公开饮酒,而且也几乎没有地方卖酒。但是,我开始光顾外国人专用的饭店酒吧,我并没有喝到酗酒成瘾。只是,我渴求能够让我转移心神的东西。
某一晩,我在酒吧上完厕所洗手,蓦然抬起的脸孔映在镜中,我当下愕然。那是一张疲惫男人的脸孔。……是了无年轻气息的脸孔。
我没有结婚。在日本的熟人,顶多也只剩下感情不太好的手足,以及已经十几年没见过的老同学,我把时间全部投注在工作上,没有嗜好也不知玩乐,我不认为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