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着。
“你这人啊。”
“怀念吗?”
“门牙都撞上了吧?”
我轻轻一拍稻村的额头。然后,别开视线挠挠头。
“……以前我一直说不喜欢这样的吧?”
以前没多想就做了这种事,但现在感觉很羞耻。
“我又不是只喜欢过去。”
“为什么?”
“变成大人以后肯定就明白啦。”
哈哈哈,哎,你就继续精进吧。稻村说着轻佻地拍拍我的肩膀。
“这算什么啊,真烦。”
“拜拜————七里里。”
“这什么绰号啊我第一次听到。”
她微微摆手和我告别,走进自己家。
我目送她进屋,手指贴在下唇上。
“……至少挑个合适的地方啊。”
有旁人会看到的。况且,我记得过去亲的位置是额头之类的。
……哎,算了。
尽管已经看惯,但望着小小的背影和往常一样蹦蹦跳跳,我还是笑了。
……就这样,我一如既往地过着日子。
而在积攒着“理所当然”的尽头,稻村死了。
为什么这么无忧无虑的家伙,会跳楼自杀呢?
人心这种东西,就算对方是朋友也不懂。
那么,所谓“朋友”,是有怎样价值的关系呢?
看到稻村出现在电视上,我过了一小会儿就换了频道。至今每天都会看到的脸,也没必要再隔着电视观赏。
“小××,好厉害呀。”
坐在对面啃面包的母亲深有所感地嘀咕。她也是当时参加稻村的葬礼,然后目瞪口呆的一个人。母亲的嘴角还沾着面包粉,暧昧地笑了。
“该说厉害吗……怎么说比较好呢。”
“单纯就是个怪人吧。”
这句话语气很坚决。我现在没心情对稻村的事说个不停。
吃过早饭,我准备出门。朝鞋柜上的钟一看,早就过了晨练的时间。身为社长的责任,让我多少感到过意不去,但发生了那种事,实在没法集中精神挥竹刀。我穿上鞋,离开家。
其实连学校我也想请假。
来到外面,我立刻站在稻村家门前。岂止是稻村,连她父母都不一定在家。这会儿正在医院检查吗,还是她再次倒下然后这下再也起不来了?要是没发生这种事倒还好。我抬头朝她家的门望了一小会儿,然后离开了。
初夏的早上,路边的花草让自己变得更耀眼。天空晴得明媚,可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影响,我的视野蒙上了几分阴云。我们的城镇,还有这里的氛围,都可以用“古都”这一类词来表述。在家里往下稍微挖一下,有时能遇到还保持着原样的一千年前的地层。
我还听说过有人想盖房子便调查地下的情况,结果发现了完好的铠甲和日本刀。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活在这样的镇上,我家里也装饰着日本刀还有盔甲一类的东西。
那说不定只是家人的兴趣。
我一边走着,一边思考本该死了的稻村是怎么复活的。
再怎么才华横溢的人,也不至于超出人类的常识。那么是搞错了或者开玩笑……当然也没那回事。没那个可能,我想着,用力踏在地面上。
会让稻村的死变得轻率的思考,只会给我带来不愉快。
果然是那个魔女吗?除那以外,我们没有遇到过其他异质的东西。靠魔女给的果实延长了寿命……尽管很难立刻相信,但说不定就是这样。也就是说,我也一样,就算死一次也没问题……吧?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水手服的领巾有点朝右偏。摆正后,我叹了口气。
就算能复活,我也不想去尝试。
稻村她,还记得野外学习之类的事吗?
就算记得,她会相信那么可疑的魔女的发言吗?
复活后,她本人满足吗?
无尽的疑问不断重叠。
“……我”
要问我对稻村的复活觉不觉得开心,我还无法判断。
应该没有不开心的道理,但我还没有整理好感情。稻村死了————自从听到这件事以后,我一直在心里拖延,就算感情想四处跳跃,也只是反复地纵向移动,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明死后立刻复活就好了,然而中间空出了两天。
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完全不记得。
如果当时她没有跳起来,真不知道那样的时间会持续多久,光是想象一下心里就很不舒服。
对我来说,稻村的死就像是左手被切去一般。
这样的感觉,始终持续着。
一丁点都,痛快不起来。
第二天放学后,少见地有个女生来搭话。是藤沢。
她一进入视线,黑色就一口气增加。那头黑发既令人羡慕,又让人厌恶。
“社团活动呢?”
就算人复活了,这家伙依旧一脸淡然。感觉她神经的回路有问题。
“今天我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