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弹钢琴了吗?)
我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一定不会的。
(要是公生弹了钢琴一定会因为心里难受哭出来。)
我突然回想起在舞台上沐浴耀眼的聚光灯,坐在钢琴前抱头痛哭的公生。
可是,有时只有痛哭过,大喊过,感情才会得到释放。可公生似乎很怕释放出来。
我要怎么做才能抚平公生深藏在心底的动摇和悲伤呢。无论我如何干劲十足地邀请公生玩这玩那,都没有收到效果。
哪怕公生觉得我很烦人也无所谓。
我陪在公生身旁,一个劲地讲着许多有趣的事。
一直陪在他身边。即便是回到了彼此的家里后,我也一直透过窗户眺望公生的家。
公生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复原样,进入冬天的时候,已经能看着我的脸露出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十分镇静。
早上去等他的话便会和我一起上学,路上会普通地闲聊。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穿着一件同样的脏衣服,脸也有好好地洗干净。
这才是原本的公生。
可是……唯独缺少钢琴的声音。
不管过了多久,我都没能听见传来的钢琴声。
虽然也想过会不会是因为手受伤了,于是我一直在理科课做实验的时候观察着公生的样子,可似乎手并没有受伤。体育课的时候也没特别保护着自己的手,家务课做料理的时候也用了菜刀和平底锅。
明明过去总是为了不让手受伤而小心翼翼的。
(公生还不完全是原本的公生。不弹钢琴的公生才不是原本的公生。这样啊,还是一弹钢琴就会忧伤得哭出来啊。流泪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钢琴,不打算弹了吗?」
仅有一次,我鼓起勇气直截了当地向公生抛出了我的疑问。公生含糊地笑了笑,只是左右摇了摇头。
第六小节的音乐课下课后,正在我问完不久之后,我看到了公生呆站在钢琴前的样子。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停下脚步,躲在教室的后门处,屏住呼吸一直窥视着公生。
明明就快到清扫教室的时间了,公生却迟迟不离开音乐教室。
钢琴盖没有合上,公生右手的中指轻轻地按下了琴键正中央的附近的白键,奏响了一个音。
然后露出了难以言喻的、一脸复杂,而又略带些许安心的神情。公生飞奔出音乐教室,我也急忙紧追其后。途中因为被朋友叫住,我没能向公生搭上话。
(公生……果然还是想弹钢琴吗……?)
然而,有马家没有钢琴声传出。
四周悄然无声,客厅也好,厨房也好,漆黑一片。就连有没有人在也无法判明。
公生就在这这么漆黑的家里做着什么……尽管我心里十分在意,一直监视着又有些不太合适,于是我只能尽量从自家窗户不时地瞥上几眼。
不久,季节转入真正的冬季。
圣诞节的傍晚。
我和妈妈把从西点铺买来的圆木型圣诞树干巧克力蛋糕放在餐桌中央,摆好碳酸饮料和玻璃杯,弄妥家庭晚会的准备。剩下就等父亲买回热呼呼的炸鸡了。
客厅里摆放着一米高的圣诞树装饰,房间里十分暖和。而屋外正翻涌着今年冬季最初的寒潮。
「爸爸好慢啊。肚子饿了。」
「应该快回到了。刚才收到短信说已经到车站了。一定是因为烤鸡店很多人。」
妈妈一边尝试火锅浓汤的味道,一边对我说。我则拉开窗帘,凝视窗外。
有马家一片漆黑。
(再怎么说也是圣诞节,公生一定是去别人家的聚会了。放学回家的时候也不像是特别寂寞的样子。)
这么想着,忽然注意到有马家黑暗的窗边突然有什么动了一下。
(什、什么?难道是小偷??)
我急忙叫上妈妈。两个人一起从窗帘的缝隙间悄悄窥视有马家的情况。
「……看得不是很清楚呢」
爸爸正好在这时候回到了。
「我回来了。烤鸡,L寸的够吃吗?」
一家三口买M寸就好啦,心里这么想着,却注意到不是在乎这种事情的时候,我让爸爸安静下来。
「邻居的有马。家里似乎没人,你有注意到什么吗?」
「没啊?怎么了吗?」
爸爸被妈妈这么一问,楞了一下。
「孩子他爸,去看看情况。」
「诶诶??我吗?一个人去吗?」
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我带上球棒,爸爸和妈妈则分别带上高尔夫棒和打扫门口的扫把,一家人一起去看看情况。我们三人在爸爸的手电筒的光亮下挤成一团地沿着自家墙壁靠近有马家。停在两家分界的栅栏前,爸爸用手电照向有马家的窗户。
玻璃窗后浮现的是被光芒惊吓到的苍白面孔。
「呜哇!」
爸爸发出惨叫。
「公生!?」
「……欸,小公生??」
妈妈也注意到了我的喊叫。灯也不开,裹着一条毛毯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