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积极地找我攀谈,也不再一起吃便当。秋天结束时,在我完全淡出社团后,我便主动避免和他见面。今年升二年级时重新分班,我换到三班,他则换到六班,连同班这个唯一的共通点也失去了,现在变成在走廊擦肩而过的关系。
但每次他跟我对上眼神时,还是会要我到球场去,不似责备,也不似鼓励,只是淡淡地说:「来球场吧。」比起被责备、受鼓舞,他这种态度更令我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我总是无言以对,默默地与森脇擦肩而过。他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情,我心里也清楚错不在他,但这种情绪却无可宣泄。
在学校的时间无比漫长,上课很无聊。本来是因为向往足球社才硬著头皮报考这所学校,而且还不知道走什么运考上了,但其实学力根本跟不上。笔记本一片空白,脑中也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望着窗外。
球场上的球门,在十月的天空下看起来异常遥远;过去自己曾忘我地奔驰在球场上,如今却怎么也想不起当时的心情。
距离姬坂徒步不远处有一条大河,高架桥横越在上方,桥下则是河岸。
放学后我经常去那里打发时间。河岸往往堆积了一堆废物,只要窥视桥下,就能看见风啊、河啊吹送而来的漂流木和垃圾,漫无目的地堆成一处。我自己也一样吗?无处可去,四处徘徊游荡,最后被风吹向这个地方。
河岸有个小足球场,假日经常举办足球比赛,平日附近足球社的小学生也会来练习。我在河堤坐下,怔怔地眺望小足球场。
那些人踢得真烂耶。明明还有空间,一个人霸占球霸占太久了啦!太偏右边了,往那里踢啊!真是的……为什么看不见啊?
我自以为了不起地在心里想着这种事情,同时叹了一口气。
我到底在干嘛啊?
曾经向往的姬坂足球队制服,如今穿着十号球衣的,是我以前的同班同学。每次想到这件事,我内心就会涌起「可恶,我也能做到!」的心情,但随后又有一股声音对我泼冷水说:「反正我这种人不会成功啦。」想要奋发图强的我被浇了一桶冷水的声音直接化为叹息,从嘴巴吐出。
我真是逊毙了。
其实我心里明白,天赋是个好听的借口。以为自己与众不同,用「有天赋」当借口,根本没有真正努力过;而当自己的能力不管用时,又用「没有天赋」来逃避努力。怎么做都不对。根本没有所谓天赋异禀的奇才,只要看到练习中的森脇,傻瓜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啊!」
我不经易地望向右方,发出微小的惊叫声。
那个女孩又来了。
不知何时,我发现似乎不只我一个人喜欢这个河岸。她总会在差不多的时间来到这里,年龄与我相仿。一头亮栗色长发,穿着短裙和宽松的针织外套。感觉像是那种每个班上都一定会有的,有点强势、难以接近的女生。
但她却总是一个人来这里,闷闷不乐地眺望着河岸的足球场。
那种突兀感莫名让我感到亲切。我总是时不时地偷看她的侧脸,这才发现她的长相完全不好强、更不凶巴巴,反而感觉很平易近人,甚至有点稚气。看足球比赛时,如果偶尔有小孩射门得分,她就会轻轻拍手,那时突然绽放的笑容感觉十分温柔。
可能是今天有点冷的关系吧,她围着一条红色围巾,脖子一带蓬蓬的,但她红冬冬的脸颊还是让人觉得她是不是怕冷。她抱膝坐在堤防低处的老位置。
我也固定坐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我俩之间总是保持同样的距离。我在堤防偏上方,她在下方;我在她的左后方,她在我的右前方,就像足球的前锋跟后卫。我的视野经常能看见她,但她的视野中应该没有我吧,所以难以判断对方是否有发现我的存在。虽然我经常偷瞄她,却从未与她四目相交。她总是望向前方。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的我,几乎每天都会看到她,我想她应该没有参加社团吧。除了书包以外,从没看她带其他类似社团活动的东西──比如说球拍、竹刀、乐器之类的,而且,总是一个人。
我曾想跟她攀谈,但就算我知道她,她也未必知道我,一想到这里我就犹豫不决。更何况,我是为了不被父母发现我没有去练习足球才逃到这里来的,本来就已经够难看、丢脸了,跷了社团活动还去搭讪女孩子,感觉这样的自己更不像样,所以终究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十月的天色暗得很快。
不久,她站起身,沿着河川上游走在河岸上,而当她离开时,我总是只能看着她的背影。
*
足球社偶尔会在星期日举行练习赛,既然假装还在参加社团活动,就必须演全套,也得假装出门参加虚构的练习赛。连我自己也觉得这种行为真的很愚蠢,但我还是经常查询足球社的练习赛资讯(会刊载在足球社的网页上),有比赛的日子一定背着亮面运动包出门。
虽然没必要特地跑学校一趟,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坐上电车一路摇晃的期间,突然想起有东西忘在学校。这星期五发的周末作业,放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