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他仿佛想要模仿当时的笑容,不自然地笑了出来。
“告诉我,缇米……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的回答也很明确: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要如何才肯向我坦白?”
“我与你不过是谈判桌两边而已的交情,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目的,桌上放着我们让对方妥协的谈资。现在你越过桌子想要直接索取我的信息恐怕太不自重了吧?”
——恕我失陪。
以此,我强制结束对话。我根本无意多谈,带着飘忽的意识一步步走回瓦隆曼。可能我只是被灯火吸引了吧?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现在身处何方都已经无所谓了。
“啊!缇米。”
“……。”
“……?缇米?喂!”
忽然,一股力量扯住我的肩膀,再一把将我拽了过去:
“你没事吧?缇米。”
在我眼前,是担忧与疑惑参半的艾伊。
看她那不需要灯光照耀也能在夜间显得光鲜亮丽的金色长发;已然换上了一身瓦隆曼族本地女性襦裙的身姿——应该是刚结束无比舒适的温泉体验吧?她相比今早要精神太多了。艾伊恢复了以往那个带有贵族血脉的女骑士气质,保持凛然又直爽、与我有些正相反的性格。
我看了她一眼,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有些近,就移开了视线。而心情不错的艾伊抓着我的肩膀搂了过去——不禁使我措不及防——并用大拇指下翻我的下眼皮。
“瞳孔扩散得厉害,你很累了吧?快去泡个温泉休息一下!”
“……,”我叹口气推开她的拇指,“少装模做样了。我又没脑震荡,瞳孔怎么可能扩散?况且这里这么黑,你不可能看清我的瞳孔。”
“原来我当时的状态叫脑震荡呀!不愧是缇米,年纪轻轻,却净懂些人家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呼呼!艾伊如是逗趣地一笑,便松手,解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觉得莫名,但不知为何又没能下决心立马走开:好似我在期待着艾伊会继续说点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而艾伊也如我暗中所愿那般,平缓地开口了:
“谢谢了,缇米。”
我偏首,瞧着她。一眼,见她那是带着伤感笑容在对我道谢,那句‘谢谢’便包含了很多与其不一致的情绪。
“作为谢礼,今晚……大家都挺累了是吧?那就明晚吧。明晚,差不多这个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单独来见我?有些东西……只想让你知道。”
“说法真暧昧……我应该不需要抱着奇怪的想法来见你吧?”
“等你再大一点,没准儿呢。”本想在我面前装一下大人的艾伊,说罢就有些反悔地含羞了:“笨蛋!才不是啦!是关于我的过去……稍微想找你谈谈。这几天我意识到了自己有多没用,所以……不由得就感到有些迷茫。”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咨询吗?
“尽管不知道你那要怎样才算作是谢礼,不过我知道了。正好,我本来其实也想找你谈谈的。”
“这样啊,”说着,艾伊换上饱满的笑容:“不好意思啦,缇米,明晚拜托你了。”
哭着道谢笑着道歉……今晚的艾伊还真是怪。不过——
“你那身襦裙,挺漂亮的,很合身。”
“——哎?啊……,谢、谢谢……”艾伊立马缩着脖子把微红的脸藏了起来。
我先行道了句‘晚安’,便朝着深夜无人的温泉走去。想着能独占浴池,多少释怀了些许的烦闷。还有,就是能让艾伊稍稍安心下来这一点,也多少帮助了我此时抑郁。
最后一阵夜风吹得我打颤,紧接着我便将全身心交给了碧绿的温泉水、倚靠滚烫的麻石,浮力托起全身,让终日的沉重随波浪摇曳着撤去。高于体表温度的热量化作瓦解疲惫的魔力渗入皮层。
我携淡淡的困意眯着眼,享受这半醒的慵懒。
“[卡佩里兰族]。幼年闯入黑市街的时候,曾有个卖婴儿器官的黑商婆对着我提到过这个字眼。想不到……时隔多年后,再次被提起。”
看似我在空无一人的温泉内自言自语,却在我道完这番话后,水声扬起,便有一位同样享用温泉的女性展露颜容及无比娇小的肉身。
“卡佩里兰族,两年战争的始作俑者,造成了千万人死亡的罪孽一族。战后被记录为遭到灭绝,无一幸存。幸运的是,缇米呀,正因如此,战后这个种族才幸免于[对待]一说。想象一下,如果现在还有部分卡佩里兰族幸存者的话,他们会遭到怎样的待遇?而世人又会如何‘设计’那些[对待]?”
科佩兰淇的阐述让我重新认识到了自己的幸运:
罪孽的一族成了遗忘的一族。
能够根据外貌特征指出卡佩里兰族的,只能占小部分人群。因此我这个——在战争废墟中被发现的——极有可能是卡佩里兰族唯一幸存者的遗孤,未能遭受压迫。
没多少人能真正凭外貌明白我是卡佩里兰人。
“卡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