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猜对了。
“罗老师,我恳求您教我!”
“住口!你个小孩根本就不明白——。”
“——罗老师!!”我吼了来。
我的心脏第一次如此剧烈地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生前临近死亡的时候我的确也让心脏这么疯狂地搏动着,但有别于那些死亡,这次是澎湃的搏动。
——修利奎让我窥见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性,这便是他犯的错误,因为到了这一步,就算是走极端,我也必定会让这个老人教我贵族教育!
所以我就这样气势汹汹地瞪着自己的长辈。
修利奎已经彻底畏惧了。
原先他的‘冰冷’和‘严肃’,在被我剥开心灵的掩饰后终于让他露出了真实的情感。
在这场僵持的最后,是修利奎最先脱力地闭上了双眼。
他全身顿时僵硬、颤抖起来——原地瘫坐下来。
“所以我才畏惧「才能」啊。啊……神啊,为何你不允许我从此罪孽之中脱身呢?我究竟该如何获得救赎。”
他不顾孙女的目光,忽然自我陶醉般对天忏悔起来。
眼前的智者,感觉更老了十岁。
此前我们彼此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这位老者的失意下萎谢了。
“……。”修利奎皱眉扶着额,一脸的忧愁与疲惫。
修利奎惧怕的是「才能」。
倒不是才能本身,而是特指从孩童身上展现出来的才能。
这背后的缘由,我即无心追查,修利奎亦无意述说。
但这样……不行啊。
“……,”于是我默默地做了个决定,“罗老师,我是为了救人。”
忽略大部分细节,我把我如今所做的核心思想道了出去。
是,我就是想拯救一个人的性命,一个对我而言极其重要之人的生命。
“为此,我想得到真正的知识,真正能救人的知识。”
我要的不是半吊子的东西,因为我所面对的也绝对不是半吊子的敌人。
那是仅仅一瞬间的注射就能将人从生至死的‘敌人’——杀人的未知毒,足以杀死人类最强战士的剧毒。
我再度看向修利奎,但他依然用手遮面,让自己躲在了里面。
“而且,罗老师,您误会了:我是没有才能的。”
“……。”
“我只是不得不做某件事,仅此而已。”
说真的,我有才能?真是笑话。
我不过是一个套着儿童皮套的,刚刚成为婴儿不久的成年人罢了。说到底修利奎是真的怕了,所以才分不清真正的才能和我这种假货。
“况且,罗老师,难道今后你也想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自己的孙女吗?”
修利奎终于露出了眼眸,看向自己的孙女。
修拉安与我不同,她很单纯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在我看来,她也很普通啊——和所有孩子都一样,他们在本能地渴求着自己觉得有趣的事物,只不过到了您的孙女身上,那个事物便是‘知识’本身罢了。”
不知是否为巧合,随着我的发言,修拉安露出了更加纯真的表情。
看着她,修利奎的眼眸沉静了许多。
我这么做或许会显得有些卑鄙:利用亲子关系来将我的理论正当化。但我这种显而易见的误导,在修利奎这位智者面前不过是‘愿者上钩’。
“小鬼,你刚才说你是要救人是吧?我问你,你真的——”说到这里,修利奎自然地把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但很快,他停止了发言。
仿佛看到了某个不可思议的事物一样,就那么呆呆地注视了半晌。
“……我知道了,我教。”
——!?
这次换我被震惊了。
我竟没想到,他会突然答应。
虽然我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突然改变了他的心意,但总之太好了!这样我就能真正朝前迈进一步了——时隔两年多才迈开的第一步。
但我没想到,修利奎先前所说之事竟不是单纯的借口。
“所以,真的有人在监视着罗老师你?”
“以前我对外进行过一次贵族教育,结果第二天我就在床头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警告一次,下不为例’。”
难办啊……。
关键是上面写到了‘下不为例’,所以很可能不会给出‘三振出局’的模式,这次再触犯就直接出界,否则我还能稍微摸索一下禁止教授的知识范围。
……。
“缇米!妈妈来接你咯!”像幼儿园的家长一样,母亲在门口喊道。
“罗老师,今天我暂时先告辞了,明天我还会来的。”
于是,我今天就退场了。
哦对,走前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只见修拉安在用额外的专注力盯着我看。等我注意到后也与她对视。
接着我就见她很刻意地做出了可爱的表情。
好似是在暗示我什么。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