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嘀咕以后,又把姿势稍微放低。
虽说是底细不明的剑技,从那种架势来判断,会从上段发招这一点肯定不会错才对。况且武器毕竟是玩具,速度与威力理应都发挥不了多少。只要事先了解那些,见招拆招想必就不难。
「喝呀啊啊啊!」
有些傻里傻气的吆喝声。潘丽宝纵身跃起。
那套动作,看起来实在不像高手。
重心乱成一团,全身都是破绽,速度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这表示费奥多尔要闪躲,或在错身之际顺势给予一击都很容易。
搞什么名堂啊?
提防六成,扫兴四成。费奥多尔在这种心境下,望著出招来袭者的身影,于是他发现了某件事。
潘丽宝的重心偏掉了。身体随著挥剑的手臂在摆动。因为她从那种状况起跳,体势才会完全失去协调。
万一自己躲开这波突击,她绝对会摔跤。力道或许会猛得在地上打好几个滚。而且在费奥多尔背后,还有长著细枝的矮树丛生,要是撞进里头……就算不至于受重伤,或许也会让全身上下到处是擦伤与割伤。
「搞什么鬼啊!」
没有选择了。
身体几乎是反射性地有了动作。
费奥多尔拋开自己的剑,将双臂伸出。他用身体钻进少女的剑围中,像是要把人直接抱到怀里一样地接住了对方整个身子。
没有完全接好。
堕鬼族对苦力活并不拿手,臂力支撑不了少女连冲带跳的体重。费奥多尔摔倒,背脊重重地撞在地面。
「分出胜负喽。」
砰。费奥多尔听见自己额头被敲的微微声响。
骑在他肚子上的少女,耀武扬威似的从鼻子发出了「嗯哼」的声音。
「还有那样的啊……?」
「我想只有对好心无比的人才管用吧,目前我用过两次,两次都有收拾掉对手喔。」
「什么嘛。表示在我之前只有一个人中招不是吗?」
「那还用说,想跟好心无比的人交手,机会可不多。」
费奥多尔无法接受。他倒在地上闹脾气。
「头一次用这招时,我也不是刻意的啊?我从沼泽旁边冲上去挥剑,对方那个男的就主动当我的肉垫了。后来我才晓得,他其实是个不得了的高手,年幼的我根本没道理砍中他喔?」
喔~是是是,这样啊。
对于被人用卑鄙手段偷袭这件事,费奥多尔并不打算责怪。
不对,倒不如说,那原本应该是他们这些堕鬼族的本领。尔虞我诈理应是自己的擅长项目,完全著了对方的道让他不甘心。而且脸上无光。
「还有,这场较量实在愉快。」
潘丽宝心情大好地说完,就躺到费奥多尔旁边。
「……衣服会脏掉喔。」
「没什么,我都是这样子。」
她随口一说,然后高高地举起单手。好似要抓住星星一样。
「一场较量胜过千言万语。费奥多尔,我对你多少有所理解了喔。」
「你在讲什么?」
「起手的第一招,你展现了中规中矩的正统派剑术。不表露自身习性,求的是观察对手态度,更进一步地说则是为了看透其目的与性质。」
「…………」
「不过说来说去,你大概还是嫌麻烦。对状况掌握到一定程度以后,你就改变动向现出自己的本色。这便是所谓的空来实往吧。」
「………………」
「乍看下似乎是典型的偏门剑法,仔细观察却又不是那么回事。『虚』的假动作穿插得巧妙,『实』的动作倒是合乎典范且老老实实。大概是因为对膂力不足有自觉的关系,定胜负的一击总是采取正攻法。只是在抵达那一步之前的步骤别扭,最后所选择的手段仍十分老实。此外,或许是一面保留观望的余力一面进逼所致,步伐有些不够果决。与其称其为慎重,实际上恐怕是──」
「我懂啦!我知道你看穿了不少事,所以别再讲了!」
费奥多尔发出悲鸣。
就连逞强的余裕也没有,一切正如潘丽宝所言。费奥多尔本身有自觉的部分是如此,除此之外的部分恐怕也是。
「哎,决斗果然不错。比起讲一百句话,更能深刻理解彼此的事情。」
「希望你也能想想单方面被理解的立场啦……」
他无力地咕哝。
「总之就这样喽。输家在战斗中已经暴露了不少讯息。因此,身为赢家的我回答口头问题应该也算公平。你想问什么?」
这么说来,他们就是那样子谈成了如此的一场较量。
有不能说出口的事,也有想问的事。所以这对费奥多尔来说,应该属于乐见其成的发展就是了。
「……总觉得不能服气耶……」
「那你多练练再来挑战就行啦。我没办法等你太久,所以要尽早。」
「我无法接受耶……」
费奥多尔仰望著天空,并且嘀咕。
「……你们几个,是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