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来。这不是她第一次不顾后果口无遮拦,还是不要再给自己惹麻烦的好。
码头的月台就是一块坚固的石头,沿水边均匀地竖着一排木桩,方便船只系上缆绳。搞得仿佛一根还不够用似的,要知道每天湖边那个小小村子里做营生的只有一条渡船而已。那边酒馆里寥寥无几的当地人也都闷不吭声,压根没多看灰袍守护者们一眼,显然都已经习惯了陌生人来来往往。因为船太小,他们不得不分成两人一组渡过冰冷的湖水。如果有紧急事务要马上带许多人到塔楼去,或者是要带人撤离出去,那又该怎么办呢?她真的无法想象。
也许他们觉得这样更好?在菲奥娜受训的地方,他们依仗高大的石墙把多疑的外部世界阻拦在外。无疑这个大湖也同样有用。
月台上凌乱地堆放着一些旧箱子和手推车,还有其他各种工具,可能是用于把送来的货物运上塔楼的。他们所有的必需品也是那条小船一趟一趟地运过湖来的吗?她想南面的赤崖地区应该常会有船过来,不过那条航线相当长。看来那个船夫肯定非常忙碌了。一架很大的运货升降机隔在一扇变了形的灰色木门后面,还有一排宽阔的阶梯蜿蜒向上隐入阴影。
即使有魔法灯光的照耀,这地方也是昏暗阴森的。一直有水滴敲击湖面,奏出了不连贯的韵律,叫人心烦意乱。水面上到处星星点点的垃圾残骸,都是积在岸边被冲下去的。水波拍打着湿淋淋的石头,发出沙沙的回响,令她直起鸡皮疙瘩。潮湿的空气中还有股浓重的腐臭油味。
菲奥娜成为灰袍守护者以后,就发誓再也不跨进法环一步,一辈子也不,可现在她还是来了。这件事她也向吉纳维芙提出过异议,而对方的回答一如既往。他们的任务是极其重要的。时间是极其重要的。吉纳维芙总是翻来覆去这些话,她干脆就把这几个字刻在自己身上好了。
可一想到她说的话也许是对的,菲奥娜就打了个寒颤。
她这辈子只见过一只暗裔,就在她加入组织的那天晚上。她成为灰袍守护者的时间不长,还没机会再度经历这种事,为此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她听过的少数几个故事都是一样的说法:暗裔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他们组织最后一次打败了,再也不会上来了。现在她听说的却很不相同,灰袍守护者们要她牢记,其实暗裔的整支大军正在等待时机,要再次像群蝗虫一样在地表蔓延。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必须阻止它们,这点毋庸置疑。
可他们做这事干嘛非得带上个人类国王一起呢?
她留下吉纳维芙站在岸边继续等,气冲冲地大步走回凯尔身边。凯尔随意地靠着远处的一堵墙,环抱臂膀低着头,猎装的兜帽拉起来遮住了脸。他很有可能是睡着了,菲奥娜以前见过这人站着睡觉,几乎是看不出来的。即使在休息的时候,他的站姿也带着种紧绷感,仿佛随时可以跳起来行动一般。
凯尔的灰色战犬蜷曲在他脚下。起码哈伏特倒是在公然打鼾,睡梦中后爪还会轻轻挠动几下。每次她看到这头猛兽,都会感叹它竟如此庞大。她本来从不觉得一只猎狗能对身着盔甲的战士构成足够的威胁,但当她第一次看见哈伏特露出利齿冲向对手时,她马上改变了想法。
在她的家乡,养狗是不允许的。她曾和一只流浪猫打交道,那是只瘦骨嶙峋的小东西,她会把自己的晚餐分一点喂给它。猫总是知道她会来,每天晚上它都无一例外坐在那儿,在月光下等待她。它一看见她就活跃起来,等她走近些,它就会兴奋地在她两腿之间穿来穿去。对菲奥娜来说,这只猫是丑陋世界中的秘密宝物。
然后有一天晚上,它不在那儿了。不知怎么的,她知道它永远地去了。可一晚又一晚,明知是无望,她却仍然不顾一切地去老地方等它。最后一晚她甚至省下了自己的全部晚餐,还特意留了几粒肥腻的猪肉丁,她以为拿来更多的食物也许可以吸引猫再回到她身边。
那里仍然只有一片漆黑。她难过地流着眼泪向上帝祈祷。也许无限睿智的神会愿意照顾这只孤独的流浪猫,不管它身处何方。她急切的祷告声惊动了旁边的一个无赖,那个精灵断了只手,所以连指派给他们族类的那些杂活也做不了了。他肯定闻到了她带来的猪肉,因为他一把推倒她,抢走了食物。她尖叫着逃回了自家的茅屋。
她再也没见过那只猫。当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她的心逃避着事实,宁愿相信猫找到了一条路,走出了环绕侨民区的高墙。它一定是勇敢地跑进了城里的人类居住区,那里有美食,还有肥肥的老鼠。一只猫在那里可以过上王后一样的生活,享用被无知人类随手丢弃的残羹剩饭,那可是会让精灵羡慕得流口水的美味。而现在作为成人,她懂得了更多。那只可怜的小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被那天晚上袭击她的那个无赖诱捕捉走的。她认识的大多数精灵不屑于捕食害兽和流浪的小动物,但不是所有精灵都还保有这份尊严。她仍很惊讶父亲做到了终其一生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沉沦至此。他去世以后,一切都变了。
菲奥娜跪下来,缓缓用手抚摸着猎狗粗糙的皮毛。它的挠动慢了下来,在梦乡里轻柔地欢叫着。她摸到它的一只耳背时,它半梦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