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仰吧,我们没那种东西。」
欧塔姆徐徐站起。
彷佛只是出门散个步。
「爱拿多少去烧都随你。等风雪停了,一定会有人过来这里,你就搭他们的船走吧。」
「……您要离开这里吗?」
「留下来做什么?我终究是救不了这里,黑圣母也无法真正拯救他们。说不定当初她没牺牲,这里的苦难早就结束了。」
一点也没错。
可是,究竟怎么做算对,怎么做又算错呢?
人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判断。
即使分开来看都正当,全部集合起来却很容易成了错误。
一旦欧塔姆离去,这地区就会再也维持不下去,落得自然荒废的下场。
相对地,再也不会有人在此受苦,这或许堪称是一种救赎。
「我那个和你们利害关系相对的交易,应该能维持这里一段时间吧。假如人类够聪明,他们应该趁机离开这里才对。如果做不到,也只能由他们去。」
我不禁猜想,也许欧塔姆是为了逼岛民离开这个地区,才想从奴隶交易中找出一条活路。
因为他相信,就算被迫与家人分离,远赴他乡,也好过留在这里。
我不认为这是激进的想法。毕竟我也曾想对莱赫做同样的事。
「没了我,交易就进行不下去。这么一来,情势就会往你所协助的温菲尔那边倾吧。」
不知为何,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果这岛上挖得出黄金……就或许能拯救所有人了。」
我们都心知肚明,不会有那种皆大欢喜的奇迹。即使是黑圣母,能创造的奇迹也有限。非人之人虽然比人长寿,且大多拥有一大群人也无法抗衡的力量。然而,这样的力量能阻止的事并不多。
缪里的母亲赫萝,也曾警告她非人之人能作的事有限,别高估自己的獠牙与利爪。就此而言,欧塔姆将自身力量融入社会以维持此地长久运作,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换言之,他治理得很好。
可是到头来,谁也没真正得救,就连哪里有一点点好转也找不到。这样的结局实在太残酷了。
「啊,对了。」
欧塔姆刚从垂吊鲨鱼皮的门口探头出去又折返。
「我拿一个走好了。就算我忘了一切,看见这东西以后,或许还能想起自己心中曾有一件重要的事。」
拾起一尊黑圣母像后,他唏嘘地歪起头。
「真是奇怪。在这里,这东西比黄金还贵重啊。」
就这样,鲸鱼的化身离去了。烧出滚滚黑烟的火堆火力惊人,衣服早已乾透,缪里的体温也恢复了些。
欧塔姆的话耐人寻味。
此时此地,黑玉对我们而言确实比黄金更贵重。它救了缪里的命,让我好想将这当作黑圣母的奇迹大肆宣扬,高喊:「黑圣母真的存在!」它是不是从前鲸鱼化身烧成的产物并不重要,也与能够化为人类的鲸鱼能否与圣经上的教诲相容无关。
重要的是,世人是否能相信这是奇迹,以及它的确拯救了我们──
「然后呢?」
我注视手里的黑圣母像。火堆的光在那安详面孔上晃荡。在强光照射下,黑玉亮得有如黄金。
不,不对。
事实上,它不就在我手里成了黄金吗?
那么,说不定还有办法拯救这里的居民。这么想的我忘我地站起,差点摔了缪里的脑袋。我吓得回神,满嘴苦涩地囓咬下唇。
我是个在温泉乡纽希拉读过几本书,浅尝神学就自以为明白信仰真谛的肤浅小卒。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拚命思考而采取的行动,全都是徒劳无功。一想到恐怕又会因为自以为是而学到惨痛教训,我就怕得无法前进。
这里是受到欧塔姆这样的人物治理,才能勉强维持均衡的土地,会因为外地人的一个念头就扭转乾坤吗,别开玩笑了。我很想装作什么都没想到,继续温暖缪里,然后将她的清醒当作自己的功劳,庆祝她平安生还。
「可是……」
我低喃著凝视缪里。
缪里的生命之火几乎燃烧殆尽的那一刻,她让我见到了奇迹。即使我年岁徒长却依然呆头呆脑,这孩子还是希望我能够追逐梦想。
倘若此时连那么一点点勇气都拿不出来,等她醒来我也没脸见她。就算缪里不在意,我也不会原谅自己吧。
总觉得不试著一搏,会辜负她跳进那冰冷黑海的一番心意。
我这窝囊的兄长就算会弄得灰头土脸,还是能完成一些事才对。应该找得到不会被缪里嘲笑的生活方式才对。
无论我再怎么傻,也有义务继续相信这个世界将慢慢改善。
我摸摸缪里的头,梳整头发,小心地让她躺在地上。
「我马上回来。」
接著起身跑进邻房,跨过散落一地的黑圣母像,推开风雪不断钻过缝隙的鲨鱼皮。
寒冷瞬即迎面扑来。
我眯起眼,不畏强风地奔向栈桥。
「欧塔姆先生!」
向大海尽全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