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辈使劲点点头。
「『控管风险、赢得理赔』。我从未忘记。」
基本上就是——「保险」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意外、疾病或是受伤之类的风险,发生的机率大概是多少。
万一真的发生了,应该支付的理赔金大概是多少。
为了因应风险的发生,应该设定多少保费。
保险业务员必须确实掌握上述资讯,提出最适合客户的保险方案。
人只要活著,风险就一定存在。没有人知道自己何时会生病、何时会出车祸、何时会死亡。保险是对抗无常命运的盾牌,将人类所无法违逆的不幸纳入控管的智慧。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好了,渡良濑绫。就一个保险业务员的角度,你会怎么看待这个案子?风险和理赔是否取得平衡?跟陌生男子上床的风险,与实现梦想的理赔,两者之间是否等价?是否划算?」
「不划算。」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想要爬上高位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另一个是让父母亲以我为傲,藉以报答他们的恩情。所以我无法接受他们知道后会伤心流泪的方法。梦想只是得到幸福的手段。若选择牺牲幸福来实现梦想,那就失去原本的意义了!」
「击溃百目鬼。」
我直视著后辈恢复生气的脸孔。
「我们两个亲手击溃他!助我一臂之力吧,渡良濑!」
「——是!」
渡良濑的脸上绽放笑容。
雨过天晴之后,令人望之出神的美丽笑颜。
当然,现在开始才是真正辛苦的部分。百目鬼长于谋略,在公司内部的人脉更不是我所能相比的。光靠对付米歇尔之际的死命蛮干可奈何不了他,我们也必须用计。虽然很不愿意这么做,到时候还是得劳驾社长了。比如说将百目鬼在鳗鱼屋对社长的不满与抱怨泄露出去也行。
个资外泄的案子,说不定也可以派上用场。
百目鬼来到八王子已经过了一个月,调查行动却看不到进展。公司高层也差不多开始著急了,百目鬼在这当中难辞其咎。
若以这件事为表面上的藉口,私底下再打出性骚扰事件这张王牌,让社长藉此除去那个家伙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如此一来,渡良濑也不会受到伤害。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个,前辈?」
这时我突然发现后辈正凝视著我。
「现在或许不是时候,不过我有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什么问题?」
「前辈有梦想吗?」
————————
只见渡良濑连忙摇手,大概是误解我的沉默了吧。
「对、对不起,突然提起这个问题。因为刚刚谈到梦想,所以……」
「不不,我没有生气。」
这么说来。
之前也是在这里跟南里花恋聊到梦想的话题。
「应该说——我曾经有过梦想吧,学生时代立志成为小说家。」
「作家吗!?真厉害!」
「一点都不厉害。当时我跟父亲达成协议,若大学四年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就要放弃这条路。我曾经一路闯到最后决赛,也很高兴看到参赛作品被刊登在网路上……然而最后也只有这样而已。」
「别这么说,已经很厉害了,真的很厉害。」
渡良濑凝视著我,声音充满了陶醉。
「所谓的最后决赛,就是距离职业作家只剩下最后一步的意思吧?真的很厉害。」
「…………」
沙树也好,这家伙也罢,实在是败给她们了。
这种小事就另她们投以崇拜的眼神,我只感到无奈。
「……嗯,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渡良濑注视著我的双眼流露出更胜以往的光彩。
唉呀……
看样子似乎有必要在上班时再去大便一次。
渡良濑绫越过了高墙,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南里花恋将如何度过难关呢?
相较于职场性骚扰,这件事或许会被视为微不足道的问题,看在大人的眼中更是无聊透顶。不过就是小说被批评罢了,这算得了什么?无聊、不值一晒的烦恼,是说出来只会惹来讪笑的小事。
可是我能体会。
也只有我能体会。
体会到——对于立志成为作家的十五岁少女而言,这面墙壁是如何高耸巨大。
※※※
第二天,渡良濑一如往常在早上八点半进公司。
她首先到指导员的座位跟我打了招呼,接著又分别前往课长室和敦史的座位,为昨天的请假致歉。就只是休息一天而已,其实根本不需要挨家挨户地表示歉意,渡良濑真是一丝不苟的人。像我这种随便的人,只要发烧到三十七点五度以上,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是先请假再说。以前担任系统工程师的朋友曾宣称不到三十九度的发烧都不叫发烧,不过我还是坚持请病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