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清显所知,父亲正治绝对不是会使用暗算别人这种手腕的「中用的」人。坂上正治正是一个由「不中用」构成全身的人,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都是由「不中用」这种元素构成的。毕竟他是一个可以置自己的家人于不顾,为了别人的小孩让自己身处险境的人。像暗算这种卑劣的行径,像那样的父亲绝对做不出来。这不只是身为儿子的自己,更是任何人都明白的事情。
「不是暗算。家父他是堂堂正正地战胜了克莱施密特上尉。」
还没来得及用理性去抑制自己,他就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化成语言送给了伊莉雅。
「无论老子还是儿子都不知羞耻啊……」
「不是这样的。有同伴乱入确实是真的。但那场对决早在那以前就决出了结果。虽然接下来我想要说从身为当时的乱入者扇谷晴彦飞行员那里听到的话,但恐怕并不会是让你中意的内容,即使这样也可以吗?」
「无妨。」
「在决出胜负之前,卡斯滕上尉追上了家父……坂上。慢慢地降下飞机的高度,几乎已经取得了必中的距离,坂上机突然间沿着垂直于原先的行进方向把机体立了起来。通常来说那应该已经是失速即将坠落的空中动作。就在那个瞬间,感到了坂上身处险境的扇谷机乱入了空域现场。到这里都没有问题吧?」
「啊是啊,坂上失速逃离了那片空域,然后家父遭到了扇谷机的枪击,坠落了。」
「不是这样的。扇谷机并没有射击。将你父亲的飞机击落的是坂上机。正是这将机体直立起来故意引起失速状态,将追来的敌人推向前方,然后从背后枪击的战技『蛇击』,将卡斯滕上尉击中了。」
「……」
「扇谷机的乱入并没有影响这一对一的单挑。卡斯滕上尉没能看破『蛇击』,败给了坂上机。……我从扇谷先生那里听到的话就是以上这些。」
伊莉雅一直保持着沉默,瞪视着前方的空域。
浅浅的云不断被挡风板切割、弄碎。正在飞翔着的同伴舰队的威容,在眼前云的缝隙间从容穿过。飞艇编队也有条不紊,是呈现出顺利前进的光景。但坐席内气氛紧张的成度在不断加深。
经过长长的、长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伊莉雅终于开了口。
「……也就是说使用了名为snakeshot吗……我并不认为那是在实际的战场上可能完成的战技。」
「对于家父来说是有可能的。尽管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作为家父同事的飞行员却证实过。即使在失速状态下也能驾驭机体的技术,家父应该是身体力行过。」
「……在圣·沃尔特军中也有挑战过snakeshot的例子。但是要么就在机体立起的瞬间空中分解了,要么就是飞行员在减速时难以忍受那种加速度失去了意识,要么就是如钻头般向下坠落了……还没有成功的例子。结果这个战技被当成是虚构的,遭到了处理。你现在竟说这个在实战中被成功运用了?」
「啊是啊……」
「……说出那种孩子气的话也不害臊。Snakeshot是不现实的。大概是为了掩盖卑鄙的手段而在自己的军中这么吹嘘的吧,在圣·沃尔特也留有将家父击落的是横插一杠子的扇谷机这种记录。」
「……在我看来,只能说你们那边的记录才是不现实的。」
「……我以前一直以为秋津联邦的军人是崇尚名誉和尊严的武士,真是遗憾啊。将如此浅薄的暗算加以妄想和捏造,就变成了自军的胜利,呵呵」
译者注:原文中没有表示「呵呵」的语项,这是译者应景加上的
「你是说家父是骗子?」
「是你愚弄家父在先。」
「到此为止!」
突然间从背后响起了严肃而凛冽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紫神乐来到了驾驶席的背后站着。两人只顾着忘我的争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事情原委我都听到了。尽管知道你们两个有这样的瓜葛,但现在既然已经被分配在比邻一同驾驶,不管怎么说AirHunt的校长都一定自有深意吧。与其这样,平安无事地抵达目的地,将心中的疑虑问一问不是更好吗?」
「……」
「把争论封印至此吧。虽然互相都有难以相让的事情,至少在这旅途中,过去的瓜葛不能带到机内来。这次飞艇的航行不仅关乎你们两人,也关乎其他五个同伴的命运。不是吗?」
「……是。」
「……我明白了。」
神乐莞尔一笑。
「嗯。我也知道挺难的,但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清显君、伊莉雅同学。」
「是!」
清显和伊莉雅齐声答道。虽然萦绕于心的东西仍然堆积着,正如神乐说的那样,为了能让这巨人机无恙地飞翔,必须将个人的感情放在一边,为了全体而献身。
他再一次用左眼瞟了瞟在身边的伊莉雅。仿佛人偶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中,刚刚还稍稍露出的一点激情立刻消失殆尽了。然而,实实在在地被讨厌了。他带着对如同在玩弄别人孽缘的这种人员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