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电灯开关,两盏蜡烛形状的电灯在两侧墙上亮着蒙胧的光。夜晚时刻,这种程度的光线多少派得上用场,但白昼时分被日光遮掩而察觉不出。天花板也很矮。
这是一间格局方正的房间。没一件多余的家具及摆饰。床感觉很硬,床的小边桌立着一盏灯;衣柜简单细长;还有一组小小桌椅,桌上则竖着一座十字架,后方墙面画着圣像画。画的主题似乎是描违山上讲道。
罗贝多看到房间有些失望,只好在内心复诵「贫穷、贞洁、服从」的誓言,接着关上门,将沉重的波士顿包放在地上。
房间没开暖气,非常冷。正对着门的墙上有扇窗,是房间唯一一扇。窗框是铁制的,但内部窗棂由铅制且在中间嵌入雾玻璃。窗户也没设正式锁头,取而代之的是前端呈螺旋状弯曲的简易窗扣。打开窗扣拉开窗户,看得见石墙和修道院间的狭长温室,其中有一位看起来像神父的人走来走去。是很平凡的风景。这时冷风吹进来,罗贝多很快关窗。
时钟指示八点。但意大利是十二点,午夜就寝的时间。
罗贝多心想好险在飞机上睡过,然后坐在床上。虽然很想好好休息,但首先关于这件突如其来的杀人事件,该怎么又要向上头报告些什么?如今毫无头绪,无法做出结论。
「平贺,这件事也要报告吗?」
「对,当然,先如实报告状况,再慢慢找出真相。」
平贺制式回答。他不是在得出结论前轻易说出内心推测的人。全部状况都需要经过思考慢慢发酵,最后才能提炼重点。但被长途旅程和失眠所困,思考能力明显变迟钝,这时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话虽如此又无法立刻睡着,一直失眠,反而变得很亢奋。
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就是将科学调查需要的工具从波士顿包里拿出来整理。于是平贺不理罗贝多还躺在床上,开始整理起来。
他将室内服挂进衣柜,再将冲洗照片的工具摆在里面,因为显影需要暗处。他接着在桌上放着观察各种化学反应的试验药、烧杯和烧瓶。笔电则放在边桌上。因为没电或手机充电时需要的插座,只有床边立灯专用的一个,而立灯碍手碍脚的,他将之塞进床底,同时将重要的铜板复制品放入附密码锁的手提金库里,藏到床底下。
不到三十分钟,住处俨然成了小型化学实验室。一切就绪,平贺大大松口气。
罗贝多正惊叹平贺难得动作如此迅速,这时,院内响起庄严的钟声,打破四周的寂静。弥撒开始了。他们听见其他房门一一打开,神父纷纷走出来。罗贝多将调查用到的七项工具放入肩包走出房间,平贺戴上隐藏式麦克风,两人快步跟着神父下楼。
神父共七位,所有人如同军队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在回廊,往教会前进。抵达教会的同时,修女也从对面入口进来。圣职者以熟稔顺序走上祭坛,点燃烛台的火。平贺也走上祭坛帮忙点烛台。
祭坛中央有座以两根石柱支撑的装饰拱门,中央摆着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神像。这座耶稣像栩栩如生得如真人,经历岁月风霜,反而酝酿出写实的皮肤质感。耶稣脚下是一只金色盒子,盒子表面雕刻着祂诞生时,手捧各式供品的天使浮雕。箱上盖着玻璃盖,仔细一看里面有张赤红天鹅绒布,布上躺着一把样貌古老的长矛。
这枝长矛由两个部分组成,再以金属插鞘连接。还有一根粗大的钉子插在矛尖上,上头用许多细小的金、银、铜针固定。长矛底部有两只金色十字浮雕。
平贺在美国博物馆中见过一模一样的长茅,这或许是它的复制品。这是一度刺入耶稣腹部、称为圣枪的长矛,好几十把存在世界各地。不过怎么想都是假的,但对信徒而言,圣枪真假无关信仰,拥有真实的信仰之心就够了。因此,即使经过调查判断真假,这些圣枪仍是信奉对象。
祭坛右侧放着一架管风琴,左边有座青铜制的圣母子像被百合花朵环抱。烛火则绕着祭坛本身。点燃烛台的工作五分钟左右就结束了,他们一起坐在祭坛数来第一排位子。如今只剩约翰主教穿着弥撒用的绿道袍留在祭坛,他垂着脸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大家集合完毕。
不久,教职员一行人零零散散地走来坐在第二排位子上。人员约二十五名。接着从左右侧门进来的是带着圣经与诗歌集的学生。排成两列的学生规矩从前方入坐。除了脚步声以外,听不见任何声音,全场弥漫严肃的气氛。
确认教会的位子坐满了,约翰主教慢条斯理起身。
「今天弥撒开始前,要跟各位通知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约翰的话让学生起了一阵小小骚动。
「今早我们收到本学园人事长克劳斯·贝克神父意外身亡的通知。」
学生间传出惊讶倒抽一口气和悲鸣的声音。
「我相信这很难以置信,听到的那刻我也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克劳斯神父对各位的教育相当热心,和大家都建立了良好关系。他人品高筒,经常倾听学生烦恼,因此受到每人的爱戴。」听到学生啜泣,他说,「各位同学安静,请安静下来。不需要过度伤悲,我们相信克劳斯神父如今回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