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鬃毛乱舞,高亢的蹄声踏破虚空,是一匹由水构成的马。
亮丽的海蓝色骏马,拖着狂涛。
下半身如两栖动物被鳞片所覆盖,尾部还长着鳍。优美的身躯不断地摇曳着,与周围同样悬浮着的大量的水半融合。
与其说水构成了马的形态,偶然在激流中奔驰的马或许形容得更为贴切。至少卓巳是这样的感觉。
「明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人察觉到啊!?」
当前仍在闹市区。当然,人并不多。可是,如此怪异的东西在自己头上激烈地四处奔跑,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目。纵然青白色的马发出嘶鸣,肆无忌惮地向路面砸下水块,人们的驻足也仅维持在转瞬之间,马上又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继续行走。<IT>不只是无法目视,就连次生现象都无法被人理解,或者说无法被正确意识到。
「期待旁人的帮助是白费力气哦,少年」
骑着水马的赫尔曼从身后向卓巳用洪亮的语音呼喊
「<IT>是以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法则驱动的。常人慢说目视,甚至无法认知<IT>的『恶作剧』。既便与思考、记忆、认知存在龃龉,常人依旧会按照自己所依赖的常识进行复写,擅自使逻辑契合。很方便吧?」
恶作剧——又出现了新的词汇。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卓巳的疑问,赫尔曼进行补充
「妖精的捣蛋,过火的恶劣玩笑之意。所指<IT>具备的特殊能力。比方说我的<IT>——<泛滥的狂驹>的恶作剧,就是稍有些华丽的水艺」
就像这样——伴随这句话,卓巳背后的地面突然爆炸。不,是从下方喷发出无法抵抗的大量水柱,将柏油路面粉碎了。
高耸的水流之壁立刻下绕,直指逃跑的卓巳扑倒。
「什——!?」
无路可逃,也没有逃跑的余力。卓巳和小人们被头上倾泻而下的大瀑布所吞没,束手无策地被冲走。如同局部发生的海啸一般,无辜行人被卷了进去,不分彼此地被激流带走。
不可理喻。怎么可以这么胡来。
如果这是一场梦,真希望能快点醒来。卓巳在内心哀求,但这是现实,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被水势掀飞的卓巳被直接拍向了车道。全身骨头咯吱作响,眼睛里面洒满金星。承受这样的冲击,就算昏过去也不足为奇。
「你、这……见鬼!」
即便如此,看到遭受刚才攻击的余波而倒在四周的无辜群众后,卓巳依旧向身体灌注力量,立刻站了起来。
或许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水流让卓巳拉开了一些距离。总而言之,依旧必须与穷追不舍的赫尔曼拉开距离。如此一来,从结果上应该就能避免波及其他人了。当然,不论怀着怎样的想法,自己的生命都是最重要的。
「……不明白……为什么我,非得遭……这种罪,不可……?」
卓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自己实在被逼的太紧,思考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事实上,卓巳对现在的一切一无所知。不知道那些和自己一样,像落汤鸡一样在脚下飞奔的小人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个名叫赫尔曼的,似乎知晓一切的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至于要至自己于死地的理由,感觉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自己没有对老人进行过不当对待的记忆。
就算脑袋做着没有结果的思考。脚还是不能停。
不久冲出闹市区后,卓巳逃进了附近的公园。这是个已经决定要拆除的冷清公园。其规模和人气同港湾附近的海滨公园无法比较,今天也不见任何人使用这里。
卓巳藏进人工树林中,调整呼吸。太阳早已偏斜,天空被染成暗红色。忽然向下一看,只见裸露的地面上,小人们正匍匐在周围探查情况,就好像斥候一样。话说回来,感觉他们的数量在极端的减少,其他的个体都去哪儿了?果然是难解的存在。
没过多久,赫尔曼在公园的门口现身了。
「追逐剧终于要落幕了,少年!出来!」
巨大的声音响彻四周。卓巳能够预见,就算死不出去,自己也要不了多久便会被发现。既然没有救兵,再如何争取时间都是枉然。
结果,生路只有一条。
自己来保护自己。卓巳除了靠自己击退赫尔曼之外,没有退路。
可是对于新手来说,这个难度实在难比登天。赫尔曼操纵的<泛滥的狂驹>——那个名为<IT>的存在,不是擅长打架就能对付得了的。要说<IT>,卓巳也有,但小人根本派不上用场。在水炮弹面前,它们不堪一击,只能束手无策地被冲走。
能够相信的,果然只有自己。希望手里有什么武器。
——武器,对么?
幻听又来了。尽管觉得烦人,卓巳还是与小人们对上了视线。
——武器,需要么?
啊,没错。我需要。最好是飞行道具。可是,这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