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冢一手接住弹过去的网球,暂停对打。
「稍微休息一下吧。」
「好。」
我们两人坐下。不过,为什么要并肩而坐?这样不是很奇怪吗?通常同性朋友都是面对面或斜对面而坐吧?这距离会不会太近?会不会?会不会?
「比企谷同学,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户冢的语气相当认真。
原来如此,要商量秘密当然得靠近一点,所以他才这么靠近我。
「有事想商量?」
「嗯,是关于我们网球社的事。我们很弱对吧?而且人又少,这次全国大赛结束,三年级生离开社团后,我们会变得更弱。一年级社员大多是从高中才开始接触网球,很多人还不习惯……我们那么弱,根本无法提振士气,而且人数不多的话,大家自然都能成为正式球员。」
「原来如此。」
户冢说的没错,弱小社团常常面临这种问题。
弱小社团难以招募新血,人少的社团又不会出现争夺正式球员位置的情形。
即使请假或缺席,依然可以参加全国大赛,只要有参加比赛,就会有参与社团活动的感觉,即使输了也很满足。这种人绝对不在少数。
这种人不可能变强,而社团不变强就招募不到新血,于是形成恶性循环一直持续下去。
「我想……如果比企谷同学方便,能不能加入网球社?」
「……啥?」
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以视线询问,户冢则双手抱膝、缩起身子,不时朝我投以求助的眼神。
「因为你网球打得很好,感觉还会更进步,这样一来便能带给大家一些刺激,还有……如果有你在,我应该也能继续加油。我、我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我、我只是希望网球可以打得更好。」
「你柔弱一点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咦?」
「啊!抱歉,我说错了。」
户冢实在太惹人怜爱,我有一瞬间真的搞错该说的话。不行不行,他实在太可爱,我差点二话不说地答应入社。就像为了争取营养午餐多出的布丁,以超快的速度举手报名那样。
然而,就算户冢再可爱,我也无法答应这个请求。
「……抱歉,我没办法。」
我很清楚自己的个性。
我不明白每天参与社团活动的意义,也不太理解-大早就运动的习惯。会做那种事的,只有在公园打太极拳的老爷爷们吧。我的座右铭是模仿可罗(漫画《奇天烈大百科》中的武士机器人)说「无法持之以恒是也」,所以之后一定会退社。我第一次尝试打工时,也是做三天就不干。
如果我加入网球社,最后|定会让户冢失望。
「……这样啊。」
户冢似乎真的很失望。我思索着为他打气的话。
「不过,我会帮你想想其他办法。」
虽然什么忙都帮不上啦。
「谢谢你。跟比企谷同学商量之后,我觉得轻松一些。」
虽然户冢对我微笑,但我知道那只是一时的安慰而已。不过,如果户冢真的有比较开心,那也就够了。
×××
「不可能。」
雪之下劈头便这么说。
「怎么这样,你——」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她用更冷漠的语气回绝。
我将户冢找我商量的事,转而找雪之下讨论,事情便是从这里开始。
如果进展顺利,我就能名正言顺地退出侍奉社,假装转入网球社,之后再低调地淡出。然而,雪之下一口否决我的如意算盘。
「可是,我认为户冢请我入社的想法没错啊,只要能对网球社社员造成威胁即可。一个新社员加入就像一记强心针,他们应该会有所改变吧?」
「你以为你能融入团体活动吗?像你这种生物,对方根本不可能接纳。」
「唔……」
的确不可能,这也会是我退社的原因。看到别人开开心心地享受社团活动,我搞不好会用球拍敲下去。
「呼」
雪之下发出类似叹气的笑声。
「你是孤独的专家,根本不了解团体的心理。」
「轮不到你这么说。」
她丝毫不理会我的反驳,径自说下去。
「他们有了你这个共同的敌人,是有可能团结起来。但那只是为了铲除敌人,并非提升自我,所以问题依然无法解决。这是我的个人经验。」
「原来如此……咦,你的个人经验?」
「没错。我是以转学生的身分,从国外回来这里念国中。当时班上的女生——不,是全校女生都恨不得把我除掉。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为了赢过我而努力提升自己……真是群低能……」
她的背后彷佛燃起一团黑色火焰。
糟糕,我该不会踩到她的地雷吧?
「什么嘛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转进去,碰上那种事也是没办法的。」
「……是、是啊,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