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跳了起来。棉花糖和烤鱿鱼掉了下去。我自己都觉得吃惊,之前我竟然还规规矩矩地拿着这些东西。在两样东西就快落地之前,小小的手伸了出来,灵巧地在空中抓住了那两根棒子。七海抬头看我。在她头上,兔子面具微微地摇摆起来。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吃惊?」
「七、七海。我找你好久啊,你究竟上哪儿去了?」
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问道。随后,七海皱紧了眉头。
「小田桐先生才是,七海一回头就发现小田桐先生不见了,真是吓了一跳。于是七海过来找了找,就发现小田桐先生站在这种地方……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确实发生了。
可是,我没办法很好的解释。我不忍心让七海害怕,打起了马虎眼。
「没什么……呃,先不说这件事了,七海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在的?」
「七海当时在看奏乐,一回头却发现小田桐先生往这个神祠去了……七海感觉小田桐先生走路很不稳,很担心,所以就跟了过来」
我再次擦了擦汗,不停地深呼吸。我全身薄薄地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夏日的酷热笼罩全身,然而我却冷得不行。我望着眼前,七海的那张笑容。此时,我忽然察觉到,七海的肩膀正微微地颤抖着。但是,颤抖立刻便恢复了。
「七海…………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发抖?」
「啊,稍微有些冷………可能身体状况不是太好」
七海这样回答。我注视着她的笑脸,同时,脑子被某种疑惑所驱策。
她似乎从我走近神赐的时候起,就一直在我身后。既然如此,莫非。
看不到人绝对看不到。可是,看得到的人就能看到。
她到底是看到没有呢。我下定决心,开口问了出来
「莫非,你……………………你也,看到了?」
她的笑容丝毫未变。
然后,用天真无邪的声音对我回答
「没有————什么也没看到」
太鼓的声音震撼着鼓膜。笛子的声音高高鸣响。
但是,神社里却与奏乐声截然相反,没有人影。
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了、知知知知知知知知知知
蝉儿在远处鸣叫。蝉蜕下来的空壳掉在了鹅卵石上。枝叶间透下的阳光与浓重的叶影,扫过米黄色的蝉蜕。我望着天空,祭典的喧嚣逐渐落寞,远去。
之后,只剩下蝉鸣。酷热包覆身体,讨厌的汗水顺着皮肤滑落。不知为什么,感觉呼吸很困难。感觉,整个人就像被关进了什么地方。我吐出舌头,拼命地喘息。我没办法顺利呼吸,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向一旁看去。
有个孩子正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孩子抬起脸,看到我。狐狸面具上开出的洞,转向了我。
在面具下面,应该有一对乌黑水灵的眼睛。可如今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个空空的洞。孩子就像要诉求什么,向我伸出小小的手。
他的手很细,很干。粘着肉的骨头,就像要寻求依靠一般,触碰我。当他握住我衣服的瞬间,我心想。别碰我,别开紧握,不要抓着我。我不会同情你。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
这个地方,真的非常寂寞。
「——————————」
我掀开薄薄的被子,张开眼睛。婴儿在腹中蠕动着。我一下子没搞清楚这是哪里。我没办法轻松呼吸,任口水流到榻榻米上,凄惨地喘着气。
「————唔、咕啊」
————————噶!
我捶打自己房里的榻榻米,让自己强行苏醒过来。拳头好痛,但我从噩梦的残骸中得到解放。
与此同时,我感到肚子的钝痛,叹了口气。正在蠕动的存在令人讨厌。我查看伤口发现,果真流过血。但是,这还不至于要请茧墨帮忙。我粗暴地包扎好伤口,站了起来。我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夸张地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我完全不想吃早餐。我点了支烟,将烟吸入空荡荡的胃里。
今天也是个大晴天。耀眼的蔚蓝天空之下,蝉鸣堪称暴力。
我挠了挠汗湿的头,向前走去。我决定提早前往茧墨的事务所,在途中的车站里解决早餐。但是,当我下到一楼时候,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我突然在意起七海。我竖起耳朵,可一楼一片沉寂。
神社前的道路,有幽灵出没。
看到那个幽灵的人,会神隐。
我知道这种事是迷信。世上根本不存在会作祟的神。可是,七海有可能看到了幽灵。我转过身去,走向七海的房间。她应该已经起床了吧。我站在房东的房间前面,按响门铃。可是,没有回应。
门口只有一片沉默。不好的预感充满我的脑袋。薄薄的门的那头,我看不到。
说不定,里面空无一人。
——————………吱
「……是……久等了…」
我刚这么想,门打开了。我吃了一惊,张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