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像是我的亲戚或妹妹一般,之类的。或者也可以说是女儿。」
「喔,是吗?」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必须在前面加上『难以照顾的』这样的形容词就是了。」
「话虽如此,你看起来并不像是觉得麻烦呢。」
「嗯——会吗?唉,毕竟我的确喜欢照顾动物。」
老实说。
她问这些,也让我很伤脑筋。
因为我照顾这个小鬼,并没有基于什么复杂的想法。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总之就是我和那小鬼的人生偶然有了关联,她刚好没地方可以去,而我刚好也有一点从容。之所以会像这样照顾她,也只是基于这样的理由而已。
「唉,该怎么说。既然看到人有困难,而我又刚好可以帮她,我就尽可能帮忙,就只是这样而已。如果你要问她对我有何意义,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是吗?嗯,这样的回答说起来也算是你的作风。」
如此说着并耸耸肩的美园,她的侧脸似乎带着笑容。不过毕竟她的表情变化本来就少,我也不太能确定就是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暂时认可吧。」
「什么啊,难道我照顾那小鬼还得经过你的认可?」
「当然不需要什么认可。只是如果没有我的认可,将会发生某些非常悲伤的事情,就只是这样而已。」
嗯。
我大概也能想像得到所谓的『悲伤的事情』是什么,还有当事人大概是我。
「关于你照顾她的事情,就这样吧。」
美园继续说着:
「要说她是个被长年封印的吸血鬼,现在完全没有力量,既和普通人类没有两样,记忆也模模糊糊,这我也可以接受。」
「也是啦,毕竟现在也只能接受而已。老爸一如往常地找不到人,电话也不接。」
「问题就只在于,该如何教育完全无法适应社会的她。」
她看着奔跑速度继续下降,简直像是在沙漠中遇难似的江藤。
「老实说我还真的没有头绪呢。如果对方是人类也就算了,该怎么教育自称是吸血鬼的人呢。而且还要加上对方超乎想像的驽钝,一有机会还会反抗这几点。」
「就是说啊。她的记忆简直跟鸡没两样,一学过的事情才过三秒钟就会忘记。站在我的立场,也像是在没有播种的田地上浇水一样。」
「我想想,其中一个对策是提高惩罚的效率。」
「那样也有道理。毕竟不论是在哪个时代,疼痛都是最有效率的教训。当然前提是负责教育的一方要有一定的道德标准。」
「话虽如此,我们也很清楚那孩子学不到教训,如果能想到更好的方法就好了。」
「这一点就交给我吧。我有一个关于打屁股的新主意,这是一个表演给你看的好机会。」
「不过我倒认为,一表演给我看的瞬间,你就会用完所有剩余的寿命了。」
「……我说美园,你也该认清现实了。实际上我打她屁股真的发挥了很大的效果喔?关于这一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只觉得同样身为日本人令我感到很丢脸而已。能允许打屁股这种野蛮行为的,顶多只有尼安德塔人而已。」
「又有什么办法,那个金发小鬼的脑袋就和尼安德塔人差不多啊。正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付原始人就该用原始的做法。」
「由于这件事很重要,我就不厌其烦地多说几遍。要是你敢再度做出你所谓的『原始的做法』,我必定会让你后悔自己活到这一天。啊,顺带一提这可是预言喔?并不是忠告。」
盛夏的白天里,令人不断冒汗的庭院边。
我和青梅竹马互不相让,议论形成平行线。
此时,我的心里突然涌现一股笑意。
「你在笑什么?」
「嗯?呃,该怎么说呢……」
「根据你的回答,我可能会让你笑脸上的下颚关节脱落。」
「喂,脱臼是很容易复发的,拜托真的不要……没有啦,只是因为我们讨论教育太过认真。我才觉得有点好笑,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倒是完全不明白哪里好笑。」
「那是因为你简直像是在和我讨论要怎么养育我们的小孩,看起来和夫妇没两样呢。」
我哈哈地大笑着。
我和江藤既没有血缘关系,她的年纪也已经大到不太能以小孩来称呼了——而且最基本的,我们居然那么认真地讨论着被硬塞过来的麻烦份子,这都让我感到十分好笑。
唉,不论是什么原因,既然答应了就该认真做。反正我之前对于一时心软捡回来的动物们,也都这样细心地照料过来了。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也是我的一种自傲。这次的事情我也丝毫没有半途而废的打算。
「……我们的小孩……」
此时……
一点也没有被我的笑所影响的美园,顿了好长一拍才喃喃自语道:
「才不会有那样的金发。」
「呃,这样说也没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