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千晓这种“手法”。千晓表面上非常友善,他待人和气,又懂得体贴他人;他的体贴有无宝质功效暂且不论,总之他总是随时随地体贴着别人,然而,他却不会露出任何空隙,让旁人积极地接近自己。换句话说,他极为自然地避开了主动拒绝别人的状况(与千帆的做法正好相反)。拒绝建立关系的不是他,是对方——他总能巧妙地建立这种形式。他那不文明的住处便是个极具象征性的例子。
不过,千帆认为千晓并非不愿与人交流。他不是自虐地期待别人拒绝自己。只是想建立一个对方想离开时随时可以离开的环境。说得简单一点,他不愿束缚他人(或被他人束缚)。这一点和千帆过去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同。
倘若千帆单独与千晓邂逅,会变得如何?如刚才所说,千晓与千帆基本上是“同类”;千帆不会积极地与千晓交流,千晓也不会主动接近千帆。他们两人要认识彼此,果然需要“接着剂”,需要那个以为扩大“朋友圈”又爱凑热闹的男人。学校里的人见佑辅与千晓交好,似乎颇感不可思议,但千帆却觉得合情合理。因为他们两个人很相像——在给对方主动离开自己的机会与余裕这一点上。
然而,佑辅与千晓之间也有相异之处。这个相异之处不是出于本人的资质,乃是产生自与千帆的交流方式;而相异的原因只能用一句话说明——便是机缘。
在前述的平安夜时间时,千帆曾对千晓这么说——我不能让你说出真相,因为同样一件事由你来说,便很“沉重”。因为出于千晓之口,所以沉重:因为千晓在给对方主动离开自己的机会与余裕这一点之上,是个与父亲完全相反的男人,所以沉重。
父亲的话语也很沉重,但那时种只能挑起千帆的负面情绪、逼得千帆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来放抗的沉重;千晓的话语则不然,能让千帆不知不觉得面对自己的情感,无论是负面或正面情感。
如今千帆居然想请千晓解开两年前的命案,让她觉得自己好怪异,为何自己要这么做?圣诞夜事件的真相过于沉重,不能让千晓亲口揭晓;千帆及早察觉了这一点,才抢在他之前自行解决了一切,既然如此,为什么?千帆很清楚,对她而言,惠的命案是最为沉重的;既然如此,为何偏偏要千晓来解谜?
或许千帆便是借此来惩罚自己吧!惩罚不信任惠的自己,惩罚对惠见死不救的自己。
不、不对……千帆领悟。这不是“惩罚”,自己只是渴望在某人面前卸下防备而已,就像从前和惠相处一样。千帆不明白为何那个人是千晓,而不是佑辅或由纪子,她只能用机缘说明。
连载惠的面前都没掉过眼泪的千帆,已在千晓面前哭过好几次。夏天的事件与平安夜的事件。那是种在佑辅或由纪子眼前也能掉的眼泪,但当时碰巧与千帆在一起的却是千晓——这就是机缘。
千帆轻轻地将耳朵贴在千晓的胸膛上。她听见了心跳声,想起以前总是将耳朵贴在惠的胸口,听着惠的心跳入睡。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千帆漫长的“故事”终于说完了。她把一切都告诉了千晓,包含昨夜避之不提的惟道晋性命、鞆吕木惠的存在以及她的命案过程,全都说了出来。
听完了一切的千晓维持着仰望天花板的姿势;思考片刻过后,才如此喃喃说道——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这个必要是指——?”
“由我来指出凶手的必要。”千晓坐起了上半身。“高千,你应该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他突然路出无甚自信的表情,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对。”
“不对?”
“我不知道。这句话不是谎言,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可是——”
“你的意思是,借由刚才对你说明的内容,我应该也能得到相同的结论?”
“对,一点也没错。”
“可是我得不到结论。或许是因为自己和这件事有直接关联吧!我没办法客观地看待每个环节。再说,假如我找得出凶手,早在去年四月就告诉菓刑警了。”
“恩……那倒是。”
“所以拜托你告诉我谁是凶手,到底是谁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杀了小惠?”
“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弄清楚一件事——高千。”
“什么事?”
“昨天还有刚才,你视乎可以隐瞒不说:惟道晋宣称自己目击到的那个神秘人物——”
“恩。”
“就是你吧?至少二月十八日那天的是你。”
“没错。”
“菓刑警应该也发现了这件事,才在你来安槻之前去找你,目的就是为了确认惟道的不在场证明。”
“对,虽然我根本不想替惟道作证,但又不能刻意隐瞒,所以老实说出来了——那个人是我,惟道在公寓楼梯上遇见的神秘人物确实是我。””
“换句话说,就时间上而言,惟道晋不可能杀害鞆吕木惠。”
“我要先声明,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的,当时我为防被人看见长相,把脸转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