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大力帮助他,应该没什么地方不能放置核弹。王子护担任专任官超过一百年,对东京的历史轨迹瞭若指掌。」
京香负责魔导师公馆的战术事宜,她的见解与警方高层几乎如出一辙。
「要找核弹攻击的目标,不是想他能攻击哪里,而是应该从他想要攻击哪里的角度去思考,不是吗?」
要是能知道哪还要问你。龙堂在嘴里恨恨地嘀咕著。他与清水四目相交后,被清水所震慑,把眼神撇开。
清水与国城田以前曾是同窗好友,而今天的猛男健早就变成国城田最痛恨的『邪恶』,为了组织不惜牺牲年轻人。所以即使过了三十年后他还是会想起国城田。那个人就如同狂风暴雨,引动他从非理性的激情去重新反省自己。
「意思是说,要搞清楚现在的国城田眼中,到底什么才是『邪恶』是吗?」
警方认为霞关的政府机关区域是核弹恐攻的首要可能目标,目前派出人力捜索周遭地区,而结果并不顺利,更遑论来自政府要人的压力更是让他们疲于应付。
警方决定不对恐怖攻击过度反应的方针倍受抨击,特别是有众多国会议员盘算著要出逃东京,可是清水他们甚至连恐怖分子手中是否真的掌握核弹的证据都没有。要是带头指挥的人在紧要关头争先恐后逃跑,就会伤害到国民对政府的信赖,让恐怖分子有所斩获。所以他们把避难场所的存在告诉那些人,引导那些说什么都想离开的人到那里去。战前建造的国会议事堂备有坚固的地下避难所,用来在战时躲避空袭。
「那些社运人士的对头不就是我们警察吗!机动队出动维护秩序,镇压过他们的学生运动,让他一直怀恨在心。」
龙堂只要一气馁就会开始发飙,他的毛病又开始犯了。
「参加那些社会运动的人都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就算在那个时代,真正的知识分子也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大多数的社运人士都是随著东京吸纳周边地区人才之时,一起来到东京的乡下道德分子,所以他们几乎掌握了群众的潮流。因为那些来自乡下的道德分子与极少数的知识分子杂处,才会迷失方向。」
一谈到学运分子的事情,龙堂就变得充满批判性。这是因为当时学生占据东京大学安田讲堂的事件余波荡漾,东京大学暂停招考,使得他被迫当了一年重考生。清水也是因为认为这群学生蛮横无理,气愤之下才会接受暗中调查莲寺公直的工作。
十崎京香并没有一起参与他们那个世代的烦恼。
清水眼见他们的烦恼在年轻世代听来,根本就像是与他们毫无关系的故事,忍不住开口说道:
「国城田与其说是来自乡下的道德分子,其实他只是个长不大的男人──」
清水从前曾经当过学生间谍,潜伏在那些戴著安全帽、手拿暴力棒四角木棒或铁棒的运动人士当中。在当时那个时代,大学生与毕业之后的社会人士之间还有很强的联系,清水被延揽为学生间谍,社会方面也要他利用人脉从大学内部进行攻击。正因为当时身处乱局,所以清水有较深的危机意识,深怕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致命的问题。
「──不过当时那场运动很复杂,被真正上流阶级攻击的,是那些生活越来越宽裕的中产阶级……是那些夹在上流与穷困劳工之间的中产阶级。那些社运人士很讨厌别人把自己和中产阶级的道德心混为一谈,因为中产阶级让他们不惜生命发出的愤怒,看起来就像是『富裕世代的正义感』一样肤浅。那是某种思绪,让他们不得不展开激烈的内斗,好证明自己不属于『邪恶』的一方。」
清水越是陈述,越觉得他好像在不断累积一些后代根本听不懂、早该扬弃的情报。中产阶级这句话现在都没人用了,什么愤怒与抗战也都变成陈年老调,被世人遗忘。清水一急,努力试著重新诠释国城田的话语。
「如果依照国城田的说法,中产阶级就是吸吮名为『邪恶』的社会秩序的奶水长大,遗声称『至少现在的日子比较好过』,用这种说法为『邪恶』戴上正义的面具──所以他不是直接对美国进行恐攻,而是对成为邪恶象徵的日本进行核弹恐攻。这场恐怖攻击充满了国城田的风格。」
年轻的十崎京香以她的观点做出结论。
「我可以把那个时代理解为这个国家经过战争的翻搅之后,社会进行重整的过渡时期吗?国城田就是为了否定以日本为象徵的资本主义式战后复兴,才会进行这种自杀式的恐怖攻击。」
清水回首战后六十年,觉得京香这短短几句的结论未免太过血淋淋。可是他也不认为指责年轻人为什么如此欠缺思虑就能改变什么。
「这种用核弹对日本进行恐怖攻击的自我否定行为并没有具体特定的敌人。那家伙想摧毁的是某种更庞大的『邪恶』秩序的一部分,也就是这个国家目前服膺的秩序。他就是把秩序视为『抽象而庞大的邪恶』。」
所以就算东京因为核子恐攻化成废墟,国城田也绝对无法赢得胜利。因为他的目标与莲寺公直一致,都是无政府主义者的希望,而人民不会为了那种事放弃生活。
『巨大邪恶』的现实感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