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吗?”
安奈斯特笑了笑,然后在已经起身的达利乌斯身旁坐了下来。接着他往后一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我不会像你一样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直说吧,我在偷懒。”
面对这个放荡不羁、信口开河的好朋友,达利乌斯只能苦笑。
“考虑到你的将来,我认为战略的讲义还是十分必要的。”
“那种东西可不符合我的个性。在战场上作为一名士兵战斗才合乎我的身份,战略那种事情还是更适合你。”
话音刚落,安奈斯特便说道:“我困了,先睡,一会儿叫醒我。”
紧接着,他便进入了梦乡。
被独自晾在一旁的达利乌斯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回手捡起刚才那本掉在自己脸上的书,哗啦哗啦地翻看起来。那本在掉落的冲击中稍微有些折页的书,正是刚才二人提到的战略讲义。
(战略那种事情还是更适合你。)
朋友不经意所说的这句问话再次回荡在达利乌斯的耳边。
“如果我想要成为率兵打仗的人,大概要花费比你多几倍的精力……”
意识到浮现在自己脸上的自嘲笑容后,达利乌斯合上了书。作为没有人脉的下级贵族,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就要做出比正常人更多的成绩。更不用说自己之前所受到的十五年的商家养育了,这样的梦想对被周围人认为是“低贱之人”的自己来说,终究是很勉强的事情吧。这与出身名门望族的安奈斯特完全无法同日而语。
但是,即便如此……
达利乌斯在心里想着。
只要能在将来与毫无芥蒂地和我交往的朋友并肩战斗,只要能够成为曾经拯救过我的朋友的盾牌……
回头看了看还在梦中的安奈斯特,达利乌斯在心里发誓道:“作为你的朋友,我一定会以一个合适的身份追随你。”
为此,无论要接受什么样的任务,无论要遭受怎样的苦难……
伴随着和煦的微风,阴影将后庭覆盖了起来。悬挂在晴朗天空中的太阳,慢慢地被白云所笼罩。
决意的分别
(十二年前阿尔特利亚王都)
雨一直下。
如同银色丝线般的雨水,纷纷从阴暗的天空中落下。
在由狭窄的小巷串连而成的贫民窟一角,一个女人独自伫立在那里。
她的身体任由大雨冲刷着,体温正在迅速地流逝,脸颊都已经被冻成了苍白色。
原本红色的长发由于被雨水打湿而变成了暗色。
女人将一团布紧紧地抱在胸前,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块挡住了雨水的盾牌,以确认那团布轻柔的触感。
忽然,那团布微微地动了一下。终于,一声小小的喘息声从布的缝隙间传了出来,不过很快就被雨声所掩盖。
“娜塔莉娅!”
从女人的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早已被雨水淋湿的背影颤抖了一下。
“请快点,你决定了吗?”
沙哑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疲惫,而这名被称为“娜塔莉娅”的女人只是倔强地紧咬着嘴唇。
从她胸前的这团布中传出来几分微弱的体温,虽然比刚才要凉一些,却依然能让人明确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从娜塔莉娅的眼睛里涌出大颗的泪珠。
“……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着再次用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抱了抱,接着就在那团布中传出不满的声音之前,娜塔莉娅松开了手。
“比起和我在一起,你们一定会更加幸福的,所以……”
在类似教堂的建筑物前,她找了一块没有被雨水打湿的地方,然后将手里的东西轻轻地放了下来。
“……我爱你,很爱你!所以,对不起。”
微弱的声音随即就被呜咽声打断了。
那个老人家支撑着痛不欲生的娜塔莉娅,两个人逃跑似的离开了教堂。
在阴暗的雨中,两双眼睛透过布团的缝隙,紧紧地盯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就这样,娜塔莉娅舍弃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动摇的信念
(半年前阿尔托利亚王都)
凭借微弱的光线,在漆黑之中凝神观看。手中的弩箭正一动不动地指向一点,虽然身体由于在三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内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此刻全身的关节都已经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不过呼吸仍然被控制在最小的限度里,而且除了唯一可以动的食指关节以外,身体的其他部位仍然没有动弹一下。
埋伏在寒风凛冽的屋顶上的少女已经与夜色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她只不过是在屏息潜伏,耐心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她此时的头脑特别清晰,就连普通情况下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此刻在她的眼睛里也如同白昼一般清晰。
大雨过后,潮湿的冷风正在肆无忌惮地折磨着这具趴在冰冷石头上的身体。
就在这时,从前方的建筑物里走出一名女子。
(1、2、3……)
配合着那名女子的步伐,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