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他明明是为了偿还罪恶才来到这里的,却从崩溃的这家人身边逃开,自己接下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行……
我害怕,害怕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得不……不得不……做点……什么。
——我……不得不,接受,惩罚。
他在数日之后再次回到那家人住的地方——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便潜入了他们家中。
这很简单。
为了接受惩罚只要犯下罪恶就行了。
这里不是一切都一笔勾销的“岛”。
而是对自己来说是现实,也应该是现实的“本土”。
狗木诚一决心犯下罪行。
十分、十分地简单。
连接佐渡与新泻的世界第一大“桥”。
还有在中央隆起的人工“岛”。
这还是狗木第一次——
在这两处之外的地方杀人。
令人惊讶地简单。
跟岛上的小混混比起来,香奈枝的父亲很简单,异常简单地倒下了。
通过诚一没有拿枪的手。
如同等身大的粘土玩偶一般,男人的尸体发出沉闷的声响,倒向冰冷的地板。
在还残留着些许稚嫩,跟香奈枝十分相似的少女面前。
△▲
随后——在狗木面前,现在的场景复苏了。
“……”
“你在笑什么啊。哎呀,虽说我也在笑。”
门扉从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方脸上浮现出的傻笑。
他所憎恶的彩虹狗。又或者是给予自己惩罚与死亡的彩虹色死神。他所期望的到底是哪一种彩虹呢。从过去重回现实的狗木脸上已经看不出直到刚才为止的动摇。
他发觉自己对于面前彩虹头发的话露出了苦笑,已经失去恐惧之心。
他感觉不到丝毫不协调感。
这里已经是岛上了。
面前扭曲的镜像也确实在笑。
“哈哈。”
这次他不是苦笑,而是绽放出了自然的笑容。
有多少年没有像这样笑了呢。他这样想着,笑意愈发涌现。
“哈!”
像是认同了这一点似的,彩虹头的男人也开心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笑什么啊,久违地暴露在岛的空气中而发疯了吗?那你准备如何?在我面前你会如何行动,如何说话,如何让观众热血沸腾呢?点着这座岛的篝火照亮了我们,这也有够风雅的了,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回报对方的这份期待呢?”
彩虹头缓缓地走近,缓慢却确实地缩短了距离——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
“总之,先把刚才飞奔过来……为再会打的招呼打了吧?”
那是在岛上稍微攒点钱就能轻松买到,精确度和稳定性都不错的手枪型号。虽然在这座岛算不上别具一格的武器,但是用来对付现在的状况已是压倒性的战力了。
更何况狗木才刚到岛上,别说手枪了,连类似武器的物品都没带。
但是,看到持有手枪的对方,狗木的笑容没有崩溃。
他知道对方是“会射出子弹的那种人”。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自己颇有好感,但是诚一也知道,对方是那种反复无常到可以轻易射死他人的人类。
不过,正因为如此,狗木才笑的。
他细心品味着自己回到岛上这件事。
“一切都……没变啊。”
“啊?”
“我……搞错了。我以为岛外虽不是天国……但也不是地狱。逃离这座腐烂的岛和一直留在这里……都是因为我认为这里是赋予我的地狱……在我向把我们卷进来的家伙完成复仇之后,就给予我痛苦的地方。我连这一点都无法忍耐,还想要改变这个地狱。虽说被你妨碍了。”
“那还真抱歉啊。想要道歉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跪一下哦?”
看着耸肩开玩笑的彩虹头,狗木静静地摇了摇头。
“不……我虽然憎恨你,但也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就永远无法发现事实。”
“……?”
他跟之前的样子有些不同。
彩红头发的男人感觉到面前这位黑发男人身上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
像是在强调这份不协调感一般,狗木绽开平静的笑容走了起来。
“一切都——没有改变。”
在小岛燃烧的背景下,两个人影渐渐靠近——狗木缓缓地向持枪的彩虹头伸出右手。十分自然,又十分明目张胆。
就像是以前从袖口中取枪一般。
彩虹头发一瞬间期待着“那个”,但狗木果然没有带武器。
狗木抓住彩虹头发的领子,以缓慢却强劲的动作将对方的身体拉近。与此同时,他口中的话语也渐渐凝聚力度。
“在这座岛外面也是……跟岛上没有什么不同。不,是更为严重的地狱降临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