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当玉藻前从京都逃至白河时,传闻讨伐队中也包括了安倍家的阴阳师。
谁都有不擅长的事吧,求道听了瑞红的理由只能为之苦笑。
瑞红难为情似地又加了句:
「啊啊,不然的话……人家跟『那家伙二父涉吧?只要靠那家伙操纵,至少能让上百武士倒戈相向唷!以放过它一马为交换条件,或许能徵得它同意。」
对于瑞红所说的『那家伙』,求道马上就理解它指的是傀儡渡。
从它的口气听来,似乎已经知道傀儡渡潜伏在哪儿了。但要他们欠杀人鬼一份人情,实在不想采取这种手段。
「这就敬谢不敏了。」求道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也是,人家也觉得求道会这么回答。」
瑞红干脆地回到原本的话题。
「也就是说,要与夜鸟子两人并肩作战,是吗?」它向求道确认。
「不、咱们要逃!!」求道再度大模大样地回答。
「俺可不想死于这么无聊的争斗,也不愿让夜鸟子遭遇危险。俺既然没有必须守护的家门声望,就夹着尾巴逃了吧!!」他如此强调,并且问道:
「你有办法让俺和夜鸟子乘上前往宋朝的船只吗?」
一旦决定,求道的动作就相当迅速。已经切入具体的话题了。
「要是拜托阿辰向她老爷请求,区区一两艘船,甚至连船员、货品都买得到。还是说,你也不愿欠那对夫妻人情呢?」
「不,这样才有藉口再去见他们,求之不得.」求道快活地答道。
「求道在出发之前就在想回来之后的事了?真受不了你……」
从树木上传来嘻嘻的窃笑声。
「人家也会去探探早太的居所!」最后留下这句话,瑞红的气息便消失了。
翌日,求道与夜鸟子便走下了山路,是岩木川沿岸通往十三凑的道路。
自从八九四年遣唐使废除以来,以至一一七○年的现今,日本与中国之间并无正式的外交关系。其问,东北地方有个与中国商业交易频繁的港口,就在津轻半岛西岸,位于日本海海湾北方的十三凑。
为何不在邻近中国的九州,或政治经济中心的近畿地方,而是在这极北之地建设了这么一个港口呢?那是因为此时西亚的金价暴涨,中国的商人们看上了这东北地方大量出产的金矿。
「应该还剩下五只吧,消灭鬼的事情怎么办?」夜鸟子边走边问。
「也没办法啊,早太的目标不在刀上,不知不觉间已变成小夜鸟了。你对他而言已经上无可取代的啦。而且,俺好像也成了杀人犯,大概会被逐出师门吧。得等这阵子风波平息之后,回来再继续吧!」
「知道了。」就像与夜鸟子毫不迟疑的声音相重叠,「等等、等等!!」熟悉的声音从头上响起。今天的声音却是前所未闻的慌张。求道抬头望向树梢,但仍然没有看到瑞红的身影。
「怎么了——?」
「查到早太的居所了……偏偏就在十三凑。还聚集了好多讲关东腔的男人。」
「喔,捷足先登啦,是收到哪儿的通风报信了吗?」
被夜鸟子这么一提,求道才想起来。这么说来,他好像有对早太说过,要是有个万一『还能逃到宋朝那儿』。他可能还记得那句话吧?不过,哎,即便如此,也能有不同的应对手段。
「那,变更预定!往南方逃吧。不然从太宰府那儿到对马去,乘船到朝鲜也是个方法。」
求道轻松地就改变了计划。只要能跟夜鸟子两人一起逃走,总会有办法的。求道想法仍是相当乐观;但是,这份从容不迫,却因瑞红接下来所说的话而消失无踪。
「这下可没有那么简单了。麻烦的是,江刺的桂木一族也在十三凑……可怜的是,就连老婆婆和小婴儿都被关了起来,成了任凭风吹雨打的游街犯。大概是早太胡乱编造出夜鸟子的逃亡,是来自族人的帮忙之类的吧!」
「人渣,真卑鄙……」夜鸟子低下头咬着唇。
「卑鄙?那种话对人渣来说还是种称赞呢!」瑞红窃笑着继续说道。
「啊,对了、对了。还说要是夜鸟子肯一个人带着髭切与膝丸双刀自首,就不归咎桂木一族。告示牌上是这么写的,哎,反正一定是骗人的,还有啊……」
瑞红直至目前都是以轻松的口气说着,但……
「还公布从明天开始,每天要处决一个人……」它的声音沉了下来。
求道听着瑞红的说明,边假设各种不同的状况,边寻求解决办法。但只是白兜圈子,看来不可能马上有结论。
夜鸟子也一直保持沉默。他在意地往身旁一瞧,只见夜鸟子的身体不住地发抖。从额角左右几乎又快长出小小的角来。求道见状,心中下了决定。
——还是快逃吧!!
—3—
夜鸟子与求道正处于小丘上的稻荷神社,在月光照亮的前殿中静静等待。夜鸟子坐在窗棂中,站在她后方的求道也弯着腰往外窥探。正面可见新建的原色鸟居,在那之外是十三湾的广阔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