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强忍呜咽。拉薇妮亚轻声呼唤那个少女的朋友——五月女结子,示意她过来。
一边挂心朋友的情况,一边坐在桌前处理工作的结子暂时停下手边的事(她负责规划暑假运动场使用时段表),走过地毯,来到拉薇妮亚跟前。
“怎么了?那不是你的朋友吗?”
拉薇妮亚连声招呼也没打,就直接问了。
“那个……是这样的。”
结子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不过既然都带朋友到学生会室来了,不说也不行,于是她慢慢说出原委:
“上星期她在磨床实习受了伤……要说伤其实也不算伤……所以才……”
“……她应该不光是因为这样就消沉吧?况且她消沉的样子也非同小可。看起来似乎是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喔?”
“啊……是。”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也不会执意追究。不过这样真伤脑筋呢,会影响到工作。”
“啊……非常抱歉!”
结子深深低下头来。
“不要紧,快抬起头来吧。那么她的伤势呢?”
“伤势并不严重,不过……”
五月女结子欲言又止,拉薇妮亚表示“我明白了”,便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我记得你朋友的名字是泽砥边茄茄对吧?”
拉薇妮亚问归问,也不等这位会计回答,就转过身去,走向垂头丧气的少女身边。
“泽砥边茄茄同学?”
听到有人叫她,少女抬起头。略显浑圆的双颊,点缀着双眼皮的水汪汪大眼,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娇小少女。剪成妹妹头的颈际发尾贴着脸颊,显得有些憔悴的她等不及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就赶紧轻声问候:“泉秋院……拉薇妮亚会长。”
“拿去擦擦脸颊。”
拉薇妮亚取出手帕递给她,她惶恐地拒绝。
“别辜负别人的好意喔?”
拉薇妮亚没缩回手,释出较为亲切的微笑。那微笑慈祥和蔼,看得少女出神了半晌以后——
“啊,是。非常、谢谢你。”
她才惶恐地接下那条刺绣精致却不流于奢华的白手帕,拭去脸颊的泪痕。
她拿着手帕的手包着绷带。仔细裹住双手的白绷带——左手包到指尖,右手从手腕裹到接近手肘的部分——看了就令人心疼。如果是换季前的冬季制服还有办法遮掩,但不巧现在是短袖夏季制服的季节。
“那么你的伤还会痛吗?”
“不会……那个,已经几乎不会痛了……”
拉薇妮亚看到少女右手腕一带的皮肤散布着像是被铅笔刺过的黑点,内心喃喃自语着“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堂课八成是材料加工实习。研磨金属材料时,会溅出真的是非常非常微细的金属颗粒,刺进皮肤里。要说是受伤,顶多就是当天会有点刺刺的,几乎不会疼痛才对。
不过……说起来,这就像是刺青一样。跑进皮肤底下的金属颗粒形成的痕迹,短时间不会消褪。
就在拉薇妮亚理解大致情况时,会计五月女结子走了过来,代替少女告诉拉薇妮亚:
“泉秋院会长,所以茄茄今天来申请转科。”
少女握紧了拉薇妮亚的手帕,迟疑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始终放低身子跟少女说话的拉薇妮亚这时跪了下来,与少女的视线同高,以开导的口气继续说了:
“泽砥边茄茄同学。如果你不想继续学习你现在所学的领域,那也无妨。你可以转到信息或电子领域;如果想进普通科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介绍。如果是讴夏高中的话……虽然稍微庶民了点,我想那所学校应该会欢迎你才对。我可以保障。”
然而少女的表情僵硬,也没有响应。
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在犹豫要选什么课程。拉薇妮亚看得出她的表情反而充满苦恼。
于是察觉到少女欲言何事的拉薇妮亚注视着她的脸,耐心等她主动说出口。不用要求她连结论都说出来;现在最要紧的,是她要凭自己的意志主动开口。
最后,她开口挤出只言词组:
“我,其实……我,对机械……”
少女语塞。拉薇妮亚心想,既然她都主动说到这里了,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在烦恼什么,不过在这时候逼她也没有意义,于是就代替她接下去:
“你还不想放弃机械工学吧?”
手腕负伤的少女点了一下头。
“既然如此,似乎就轮不到我出马了。”
拉薇妮亚站了起来,转过身去。
或许是想求助他人,“啊……”少女惋惜似地轻轻吐息。捕捉到这个声音的拉薇妮亚再度转身看着她。
拉薇妮亚对着那双不安而无助的眼眸说了:
“你要坚定心志。手上的刻印虽然不会马上消掉,不过如果你既然有志学习机械工程,就要警惕自己今后别再重蹈覆辙,化伤痕为荣耀,向前迈进。”
要少女自立自强的拉薇妮亚对着瞠大眼睛的少女说了:
“你放心,那个伤是你热情的证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