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就好像断线了一样,光突然消失了。
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真的醒过来了吗?
那是外祖母担忧的声音。
药也许是有效过头了一点没关系,她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在紧闭着眼睛的黑暗中,真火醒了过来。
真火,你没事吧真火,真火!
有人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脸颊,微弱的光线从眼帘之间射了进来。
真火不知道是有谁撬开了之间的眼皮,还是之间把它睁开来的。眼睛就好像泡在水里一样,刺得生痛。
真火忍耐了一会儿,习惯了光线。
她从地板上坐起来,看到银古和外祖母在那里,还有佣人们,叔父,就连外祖父也在。
银古说:
太好了。你没事了吧。阿已经出去了。
外祖母在真火的被褥里找到了什么,把它拿了出来。
啊。
那是真火的角。再找了找,又找到三个,真火的角已经全都掉下来了。
在明晃晃的房间正中,家里的人全都围着真火。银古把角全都放在了手心里。
请问,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外祖母和外祖父把双手放在地上,深深地低下了头。
※※※※※※※※※※※※※※※
因为黎明之前下起的那场大雪,虽然到了早上,天空仍然黑暗得好像太阳不曾升起一样。
虽然人们挽留自己,说翻越冬天的山太危险了,但是虫再多聚集的话,会给村子带来麻烦的。
银古整理了行装,背起木箱,用围巾厚实地裹起来,把鼻子遮住,趁着黎明早早地离开了。
他在门口站了下来,仰望着天空,见雪已经停了。
站在叶子落光了的树下,走上不成为道路的道路的时候,白色的雪花又开始飘舞。
银古已经走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他从那里俯视着自己来的村庄。他看到村子的门口站着三个人,然后真火的外祖父母走到里面去了,但是真火一个人仍然靠着门框站在那里。
她在做什么呢。在这里挥挥手,她能看到到吗。
银古小心地踏着变硬的雪,向前走了半步。枯草下面就是悬崖。雪粉的粉末哗啦啦地向着悬崖下落去。
这悬崖比想的还要深,下面的一切都被雪遮没了。
银古再一次遥望着村子,见靠在门框上的真火也望着自己。
角掉下来之后,真火醒过来就掉下了眼泪。外祖母说她是高兴得太厉害才哭起来的,她抱住了真火。外祖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两个人。但银古却知道真火为什么会哭泣。
真火虽然被无数的虫折磨着,但那些全都是妈妈的声音。
虫离去之后,自己总有一天会忘记妈妈的声音吧。
银古觉得,真火的恐惧是正确的。
世界上有种叫做腊管,用细细的涂蜡的筒,就可以将声音刻在上面。
如果手边有那种东西的话,也许真火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但那并不是母亲啊。没有母亲的身影的话,是虫也没关系的吗?
银古不太明白。
在寒冷的空气里,只有吐出的白气是温暖的。银古爬上山丘的时候,雪又停了。
这里没有生物的气息,在无风的天空下,银古倾听着自己一步一步踩在雪上的脚步声。
这就好像孤零零一个人放在了神之手创造出来的天地间一样。
不知道要向哪里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下去。
因为有放射着燃烧起来一样的白光的天地在,所以只能走下去,似乎一旦停了脚,自己就会消失了一样。
忽然间,一只鸟的黑影伴随着叫声穿过树木,银古猛然惊觉。
就连头脑中所想的东西,都好像变成巨大的音响在天地间回响着。开始银古一时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银古觉得似乎碰触到了什么东西,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像这样上山,下山,上山,下山,上山,下山,不停地翻着山。
那时不是一个人。的确不是一个人的。
银古觉得就好像堤防快要被冲破了,将要向着这边汹涌澎湃地流过来一样。
然而他就怎么等待着,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银古摇了摇头。不明白的东西毕竟是不明白的啊。
声音消失了。
银古打量着周围,仰头看着天空。他在铺天盖地的白光中站立着。在他的眼中,远近的差别已经完全消失。
他侧耳静听着,听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什么也听不见。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但是什么也没有来,什么都没有出现。
他闭上眼睛,试着说些什么看看。舌头纠结着,不能随心所欲地动。就算张开了口,在喉咙上灌注力量,但却没有任何反应,是寒冷让全身都冻僵了吧。
银古有了觉悟。等到了下一个村子,就驱虫吧。把药粉溶化成的药汤灌进去。这是阿呢,还是呍呢。
他把背上背的木箱放在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