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能在一间豪华些的屋子中过夜,但主人却强要皇后饮酒、歌舞……
在长久的旅程之后,好不容易到达了五国城,但在这里幽国不过数年,徽宗和钦宗就在金的各地流转。钦宗的皇后朱氏病倒在路上,二十岁便香消玉殒。徽宗和钦宗只有一边哭泣一边用手掘土,将皇后葬于一处不知名的荒野中。
第二天,连大臣张叔夜也死了!这名有能且诚实的好官,在金军人侵时也是死守着开封直到最后一刻,终于在六十三岁结束了他的苦难随从之旅。
他们还在一座名为安肃军的边境小城,平白被卷人了契丹人的暴动中,不但死伤七百余人,事后还被安肃军的知事指为与契丹人共谋暴动,将钦宗鞭打数十回,连门牙都打断了。第二天,因伤口化脓而发热的钦宗还被赶出安肃军,让他不得不再踏上荒野之旅。不久,听说那位知事后来死于接下来的暴动之中……
Ⅱ
最初以为是幻觉……在昏暗的室内,钦宗张开了双眼,似乎是有谁在呼唤着他,只不过一时无法会意过来。
“陛下!”
声音再度从送食物的小洞传来。
“陛下!我在这儿呀!陛下!”
钦宗竖起耳朵听着。会叫他陛下的,必定是大宋的臣民,但……
该不会是陷阱吧?为什么要设这个陷阱呢?在不安和期待之下,钦宗靠向洞口:
“呼唤陛下的是谁呢?吾受封为大金国的天水郡公,为什么不以此呼唤?”钦宗小心地试探着。
那个年轻的声音回答:
“臣任职大宋光禄寺丞,姓韩,名彦直,字子温。生父名为世忠,蒙皇恩官拜至枢密使一职。”
“啊!果然是天朝的人!”
钦宗不再怀疑。
“能够拜见靖康帝,微臣深感光荣。”
子温的声音也提高了,光是想到能够隔着墙与被囚禁的皇上相见,他就不免情绪激昂,恨不得将眼前充满阴气的暗灰色墙壁加以破坏。当然,这是行不得的,黑蛮龙和阿什替可是花了不少苦心,用了不少人脉、银两,费了不少时日才让子温潜进来。他很快地将潜人金国的理由叙述一遍,并顺便谈及他的父亲韩世忠和母亲梁红玉。
对于在位时曾引见过的韩世忠,钦宗早已不复记忆,在那段日子里,钦宗见过许许多多的人,而当时的韩世忠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自然不会引起钦宗的注意,只不过,后来韩世忠崭露头角,立下击破金兵的大功,钦宗自是十分高兴。待黄天荡一役后,听说他要求“归还两宫”的事,更是高兴不已。
“你的父亲也相当辛劳呢!”
“那都不及陛下的苦难!”
的确,金国对钦宗的待遇确实苛刻。
只不过,受命监视护送两宫的阿什替,对他们的境遇十分同情,所以无论在饮食、住居、医药品……都尽力供给,还配备了驴车或马车给皇后们乘坐。只不过,他的地位终究不高,能给予的也有限,但这分心意却给不幸的虏囚们相当的温暖。
子温也告诉钦宗,这次的行动依旧是受到阿什替的帮助。在卸下了护送的任务后,阿什替受了旧知黑蛮龙的请托、加上他对完颜亮的反感日增,于是就答应协助子温等人。
钦宗听了眼睛都红了:“请替余传达感谢之意,若不是他,余大概早就病死于北大荒了,大恩无以回报……”说着,眼泪自脸颊滑落。
“那么,宋的情形又怎样呢?”
子温仔细回秉老皇帝:水田丰沛,再无饥饿之人,杭州港内也充满了商船,终夜灯火不消……宋的领域虽然减半,但和约成立后,便迅速回复繁荣的景象。
听到这里,钦宗的脸方才恢复一点血色。
“那么,余的虏囚生活也许还有点意义……”
钦宗在位不到两年,他虽有心重建濒临灭亡的国家,却无能为力:空虚的国库、荒废的帝都、相争不已的主战和主和派……而后,被强行脱去龙袍,接着,父、妻相继丧生,还被即帝位的弟弟舍弃,只能在牢里了结残生。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什么?用自己的苦难换取来的繁荣和平?如果是这样,人生或许还有一些意义。
子温一边听着老皇帝诉苦,一边想:忍辱负重、对外族低头的,不是秦桧而是高宗;为了买回和平而支付巨额岁币的,不是秦桧而是缴纳租税的民众;因为和平条约而终生被拘留于北方荒野的,不是秦桧而是钦宗;同样的,为了请和条约而被无故虐杀、一族处以流刑的,不是钦宗而是岳飞。
秦桧什么也没失去,但谈成和约的大功绩,却落在他手上!他真是一个只会牺牲他人来图利自己的家伙!
子温重新燃起对秦桧的怒意,他在宫中玩弄权势、在酒池肉林中享乐,但在金国受非人待遇的却是老皇帝呀!
“难道金主对陛下都不闻不问吗?”
“金主早就忘了余的存在,或许,他还是故意遗忘的!”
“哪……陛下为什么不利用这点逃出牢中呢?”
钦宗叹了口气,过了许久才说:
“不!不行!加果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