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始了毫无意义,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的对话——顺带一提之前的杂谈的内容大多是样刻君的妹妹。他是个爱上妹妹的变态——哦,样刻君向我提出了问题,像神那样。
「我们到伦敦到底是干什么去的?」
我向样刻君提出这次去伦敦旅行的邀请是距今天的两周之前的事了。尽管如此,样刻君今天是第一次对我提出这个问题。老实说我自己才是受打击的——为什么这个男人,对突然向自己提出的海外旅行不问理由不问目的就立刻答应同行了。这边可是和样刻君不同的有常识的人,在邀请之时就该说明的理由和目的就被这么一直无视,完全失去了说明的时机,直到今天。这样就好了么?这样就好了么?不断地这么思考着,但是既然不问而这边硬要去说明总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而样刻君那边一直不问不问,只到这快出发之前才终于问了出来——看来这对他来说完全就只是杂谈的内容,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提问的样子,并对回答丝毫介意的感觉都没有。这个高三的学生真的把伦敦当成隔壁的便利店么?
本来我对于样刻也有着极高的评价。也许以全人类作为单位来考虑的话,让他能够进入那五只手指的范围的明确的理由,那就是他是一个完全地将简单贯彻到底的人。
他可以说的上是一个令人感到可怕程度的简单的人。比如他就算海外旅行也只带这个小到极限的行李也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简单的人导致的。不,这么说听上去似乎像坏话,但是实际上,就算是坏话我也必须这么称赞他——总之他的简单在十八岁的现在来看是超出常轨的。不是正确或是错误——而是单纯的简单。简单也就是说容易理解,和我厌恶的『无法理解的事』是处在正好相对的位置上。
但是尽管统一考试结束了,在正式考试之前的重大时期,不去上学而来陪我个人海外旅行,就算简单也要有个限度。
「我的远房亲戚叫作笛吹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期待已久的时刻。似乎将堵在胸口的东西一口气吐出来一样的感觉,我开始向样刻君说明这次旅行的目的。不过,也并不是很长的故事,大概在飞机登机开始之前大概就能结束的话题吧。
「这又是一个,对我们一族来说又是一个稀有的异类——不过对于偏离家族的我来说,不如说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他的朋友遍布全世界」
「朋友遍布全世界?真让人羡慕啊」
样刻君丝以毫不包含心意的口气说出了这句话。他也不是有很多朋友的类型。虽然和我这种能够挺起胸膛说我的『朋友』只有样刻君的人来说完全不能比,但是作为一个追求彻底简单的人,一定也不想随意增加人生的部件。这么说的话,笛吹那家伙可以说是样刻君的对立面也说不定。笛吹似乎将其作为富有价值的收藏一般收集着人生的部件。
「会说英语就能在世界各地找到朋友——之类的,或者在internet上能找到世界各地的朋友——之类的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完全做不到啊」
自言自语的样刻君说道。仿佛自己没有朋友是很正常的事这点我无法认同,但是的确能不能交到朋友的确不只是靠语言或是聊天工具之类的东西就能决定和左右的。人能和狗成为朋友,又或者说可以和从未见过面的电视上出现的艺人之类的心灵相通也说不定。
「交朋友可以说是一种才能。而笛吹在那方面可以被称为是天才了吧」
「笛吹笛吹,叫得这么亲切,难道是和我们一样大的人么?也就是说他就是这次伦敦之行的指挥者么?」
「不,是壮年的绅士哦。你就当对年长的人如此亲切的叫法是一种亲爱的证明就好了」
完全不是如此。
讨人喜欢和喜欢完全不一样。
「总之,那个笛吹的无数的朋友之中,有一个住在伦敦的作家。他的名字是卡德鲁?莱亚斯」
「不认识」
「是吗。我还以为如果是样刻君的话或许会知道呢,好歹有基本小说被翻成日文出版了呢。我有带过来,之后借给你读一下吧。是推理小说作家。」
「推理作家啊」
样刻君露出了些许厌烦的表情——也就是说他感到厌烦了。样刻君是一个相当爱读书的人,也好像曾有一段时期,非常喜欢高难度的推理小说,似乎是从哪里开始迷失了。毫无意义地标上『迷失了』这样的标签,也算是个温柔的表现手法呢。开始不想念曾经喜欢的小说类型,开始不想念曾经喜欢的作家写的小说。当说出『厌倦了』或者『毕业了』之类的话,那就等于是对自己曾经喜欢的类型或者作者甚至过去的自己的全盘否定——唯一能消除这样前后矛盾的,大概只有『迷失了』这一个词了。『在推理小说中迷失了』『那个作家在第五作之后就迷失了』没有办法呢,因为迷失了嘛。不是类型的错不是作家的错当然也不是读者本人的错。
「在那边据说是相当有名的作家呢——不过本来这些都是笛吹给的情报,也许并不完全相信比较好也说不定。无论是谁,在介绍朋友的时候多少会说些大话。如果让我介绍样刻君的话大概也一定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