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不听我的话就跑了!
他愤恨的回答之后,单膝撑起倒地的身子。
看来似乎没受伤。他之所以大口喘气,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出于亢奋。白色的气息告诉我他现在喘不过气来。
语气亢奋、嗓子也哑了,他是累还是冷呢?他用结结巴巴的舌头,拉高声音大喊:
快找陶杜艾来!不、找军队和警卫队也行!总之、越多人越好!!
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声音?
他们打起来啦!!
他异常亢奋地回答:
我有点在意!所以想说到酒店看看他们再回去!没想到看到他们在路上大眼瞪小眼,一回神他们就打起来了!
他没说在意什么?又是谁在对峙?我隐约想到什么,马上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那是雾羽沙良啊!
他放声大喊,脑海中浮现像冬日大树的高个子,还有屹立不摇的身影。
他哪是什么战友?佣兵将军雾羽,这家伙在四宫战争时不是我们的敌人吗?
我又冲了出去,背后有声音叫住我。绘津先生一时之间站不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呼唤我的名字。
追逐地上的足迹,没有回头,也没停下脚步。
我想我懂了。
在先前的四宫战争中,有个指挥官夜袭拜东将军和山豪将军的阵地,用少数兵力立下大功。
如果这种人没逃亡也没投降,流落民间的话会怎么样?
不管七宫贺川或是其他都市都不能放着他不管。无论是用怀柔手段找他加入,可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展大人曾经和他为敌,如果想要招揽他,一定会展开怀柔攻势。
不过要是有个闪失
要是身为武将的两人意见不合,拿着武器在夜路上对峙的话
又传来两旁的民宅和商家的灯火,照亮积雪的路。
只是还没人有什么动静。
虽然还不到夜深人静的地步,可是很少会有普通人在冬季的昏暗夜路闲逛。至少在警卫队等人赶来之前,状况还是很不妙。
加快脚步,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冰风吹得皮肤好难受。看着白色的呼吸,连衣服底下的身体也在发烫,不过我没有多加理会,只是强烈意识到脚下不稳的触感。
穿过四、五条马路,终于找到那道灰色背影。
这里是条很开阔的大马路,一到白天就会挤满人潮。
这个地方通往明天举办冬祭的场所,路旁行道树和商家店头都挂着带有七字的提灯和灯笼,模糊的光线映照出苍白雪景。
别再靠近了。
正从藏在背后的刀鞘拔出音切的日影没有回头看我,反手紧握的白刃浮现在寒夜中。
清亮的金属声从日影面前传来。除此之外还有啪哒啪哒的脚步声。
我呆呆地站着不动,看着白刃你来我往。
粗犷大刀与细致长刀的斩击。
两道火花飞散的银线一分开,主人马上往后跃,雪花和土块在脚边飞溅。
刀刃从只差一步就能接触对手的地方,移到两边能够喘息的距离。
持刀的人各自摆出不同的架势。
真头痛啊。
喃喃自语的声音。月光下出现一张大口喘气的笑容,正是双手紧握大刀的展大人。
另一个手持长刀的人平静站在原处。
身上的衣服不是有如雾淞的外套,而是黄绿色冬服和蓝色衬衣。
右手以若无其事的下段(注:日本剑道里,武器朝下的准备姿势)姿势持刀。视线冰冷锐利,表情和冬夜非常相衬。
我怔怔低语:
雾羽先生
能打到这种地步,真是难得。
沉默只是一瞬间的事,还是过了更漫长的时间?在可怕的沉默之后,雾羽先生的视线终于转向自手中的长刀。
这把刀第一次在实战中悲鸣。
他仔细察看刀身,是在叹息受伤的刀刃吗?
我也是。
展大人淡淡一笑,应声说道:
这也是我第一次交手多回,还无法打断这么细的刀刃。
嘴上开着玩笑,脚下步伐逐渐拉开距离。
手上握着一直佩在身边的大刀。
雾羽先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动静,再次摆出下段架势。
第一次看到这种长刀。以刀刃的长度而言,就算能够包住全身的冬季外套也无法掩饰它的存在。或许是先把武器藏在某处?还是有人拿来给他?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我只能倒吸一口气。
真是把好刀!在战场上虽然是大刀有利,可是一对一的话,还是长刀比较好。
说完之后,他便用力踏过积雪和冻土,踢散满地泥巴。
长刀由下往上一挥,正面迎击展大人。
切!
展大人一面咋舌,一面以大刀迎击。
交互一击,金属发出钝重的声响。
每次攻击两人就会拉近距离,然后又随即分开。
他们踏过的积雪发出恐怖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