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那么他对审理提出一些意见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你们没有服从他的义务。更何况这件案子是主上交付的,那么就算是大司寇也不能违抗。——而且,我将审判结果报告主上后,大司寇会亲自去劝说主上也说不定。”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大司寇渊雅并不是别人,正是刘王的太子。是一个不光是公共场合,私底下也能够直接跟王交涉的人。
“能说得动吗?”
率由的声音很低。大概不太容易吧,知音回答道。
大司寇渊雅被称作刘王以上的刘王。——当然,这是在大臣们之间才这么称呼。大概是为了向享有贤君美誉的父亲表现出他的对抗心。渊雅有时故意表现出自己比父亲更有王者风范。现在他坚定地表示不能用死刑,可能也是出于这种心态吧。
不论大事小事,一旦王有任何决断,渊雅就会表现出好像他自己从一开始就这么认为似的来游说大臣。如果大臣们对王的决断抱有疑义,即使王接受大臣的意见而打消自己想法,渊雅也决不妥协。决断已经变成了渊雅的决断,不管是道理还是正义都在自己身上,觉得进谏王的大臣和接受大臣意见的王都是错误的。甚至以太子的特权跑到王的寝宫来“纠正”王。
——但是,不幸的是,渊雅并不是一个像王那么杰出的人物。甚至可以说,如果王不做决断,渊雅什么也决定不了。更甚至,他连自己的意见都没有。在王作决定之前,他总是左一句右一句来看王的脸色。一旦王作出决定,他就像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一般拿来当作自己的主张,从而开始四处游说。就这样追着父王的思考,把它当成自己的思考,更有甚者,他会比王更加执着于这个决定并自己附加一些论据,将事情扩大化。但是那都是些脱离了现实的大道理,而且由于是先有结论才找论据,因此牵强附会的地方太多,将实物逻辑本末倒置的情况也不在少数。一边唾沫横飞地说着司法的理想,却又一边侵犯着理想的根本——司法的独立性。至于听取他人的意见从而重新审视自己意见,渊雅根本没有这个度量。这是因为他的意见也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所以这很理所当然。
因此不论渊雅怎么想说服他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成功过。王每次都只是苦笑着数落他一番,但渊雅同样不能接受,反而认为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父王。
以目前为止的先例来看,王不见得会听渊雅的劝说。这么一来,——决定权还是在瑛庚他们手上。
如翕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敬,为什么主上还如此中用太子呢?”
一旦将决定说出口就顽固不化,任何意见都听不进去。但是,所谓政治,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的。对于下面那些官员来说,冥顽不灵的渊雅在很多时候更像是一个障碍。尽管如此,王还是重用渊雅。臣下们经常私下议论:还好天官长和春官长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但不幸的是,地官长和秋官长等重要职位都是依渊雅的意思安排的。
这个嘛,知音苦笑道。
“这恐怕就是父子情深吧。就连那么伟大的人也不能将亲情置于国家大事之后啊。”
所有这些,让瑛庚感到非常黯淡。现在,渊雅的存在使他感到心里负担很重。他非常清楚司法的理想,为了追求这个理想瑛庚自然也是不遗余力。但是,关于狩獭这案子,却又是另一码事了。正因为它们是两码事,所以瑛庚他们才这么为难。而理解不了的人却又偏偏是大司寇,这真是一个极重的负担。更糟的是王已经渐渐对施政失去了兴致。如今政治错轨,国家正在倾斜——。
(原文翻译作者:一世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