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仆人在摩尔多瓦公爵家服务了半个世纪,以恩是主人的孙子,对他而言就像块心头肉,谁也无法取代。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丝异样,他低头望著少年的脸。
「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若是口渴了,要不要端茶过来?」
「啊,没…没事。我真的没事……还有,茶也不用。」
以恩慌慌张张地翻著报纸,拚命摇头。为了不让人看穿心里的念头,他故做专注地读著报导半个月前在哥本哈根发现的无头尸案后续消息的社会版。
「呃…呃,对了,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阿尔比恩同胞隐居的岛?我记得叫做……」
「叫做梦幻岛。目前住了百名以上的长生种。代表人的名字,是曼彻斯特伯爵维吉·华许。」
「思…思,是啊。我想起来了。对,的确就是这个名字。」
说归说,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忘了即将走访的岛屿的名字。这回奉皇帝之命造访「外面」的同胞,虽然数量多达十三户,不过从地址到家族成员之类的基础常识,以恩全都牢记心中。即便如此,孟斐斯伯爵还是刻意抱著双臂,装出搜寻记忆的表情,将折起的报纸丢进杂志架。思绪也从坐在伦迪尼姆宝座上的女孩,移转到皇帝所交付的使命。
「曼彻斯特伯爵……我们的意见,对方能虚心接受吗?根据祖母给我的资料,对方和历任阿尔比恩女王关系都很深厚。」
「没什么是说得准的。这一千年来,『外面』的长生种毕竟活得很孤立,从生活到思考模式都和帝国贵族不同,可以说是形形色色……有人像昨天来访的但泽的马提德,对我们的警告虚心接纳,也有人像波西米亚的华格纳男爵,完全当作耳边风。」
「嗯,波西米亚那边真是伤脑筋。那个老人居然误以为我们是教廷的手下……」
回想到三周之前,自己被孤单活了数百年,已经变成偏执狂的老长生种赶出门的记忆,以恩愁眉苦脸起来。不过相较于这回的任务,已经算是多了几分幸运。之前那七件访问就只感受到徒劳与自身的无力,相较之下,只要访问地点还有人在就算是不错了。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希望岛上的同胞都能平安没事……」
少年贵族一脸愁容地望向船窗。雾气笼罩,天亮前的海面整片都是白色。为了避免和他船相撞而鸣起的雾笛声听起来如此哀愁,让他叹气低语:
「之前拜访了十三户,顺利见到面的就只有五件……希望别像行踪不明的七户三十名那样才好。」
「那些失去消息的,我不认为都是因为那个原因,只是……」
或许是受到以恩的忧愁感染吧』哈尔教出声附和,表情铁定也不明朗。
那个原因——对目前的帝国可是十分严重的问题,和这回帝剑御持官以恩·法透纳所受到的敕命有密切相关的成串事件,对身为短生种的他同样具有深刻意义。哈尔教用恳切的口吻表达个人的意见:
「在七户当中,也有基于其他原因而失去消息的。不过十二户里头就有七户失踪,就统计学而言总是不自然。在我们帝国连续发生了那些事件,叫人怀疑是不是连『外面』也跟著出现了类似案例?」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可恶!问题是,究竟是哪里来的谁干的!?究竟是谁,为了什么目的,绑架了这么多的贵族!?」
那个原因——从上个月开始在帝国频频发生的连续贵族失踪事件,光数目就累积到整整七件。
不论是哪个案例,一律是由士民到短生种全数被杀,找不到半个目击者。其中只有长生种贵族是突然间消失。失踪的人至今还没找到任何一个。就连一具尸体、一根手指都没找到——简直就像他们原本就不存在。
「失踪的同胞,除了身为长生种之外并没有其他共同点。不过这世上有哪种生物居然可以绑架长生种,而且还是复数的同胞?」
以恩望向白雾弥漫的窗外,一个人自言自语。他对发生在同胞身上的事做出各种揣测,在脑中描绘凶手的长相。
「不论是长生种还是短生种,都不可能用一般方式来绑架数十名贵族。要是真有犯人,那就是复数的……」
「——咦,这是什么声音?」
就在以恩狠狠瞪著天空的时候,哈尔教回头望著门口。
门那边传来了巨大的声响。类似人在地板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不过这间一等船室的外头并非直接通向走廊,而是通往五位随从的卧房。问题是为了配合「外面」的生活习惯,除了哈尔教之外,其他随扈士民应该早巳就寝。
「小少爷,请容我暂时告退……赛林、杰瑞玛、马可斯,你们还醒著啊?」
哈尔教对少年行了一礼,然后把门打开,对时间这么晚了还在吵闹的部下们出声斥喝:
「米罗、迦那,明天要早起啊。现在赶紧休息……你…你…你是什么人!?」
就在这一瞬间,正要斥责部下的老人声音为之一变。同一时间,门的那边飘来了一股铁锈的气味——在以恩闻到血腥味,从长椅上起身的时候,老人的声音已经转为高亢的悲鸣。
「你…你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