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鹿多、是我的监视者。
而且,祸不单行——
“骗人的吧……”
当我被逼得正想哭的时候,天恰巧下起雨来了。转眼间草地都被蒙蒙雨水笼罩着,踏入到草丛里的短袜和小脚都被沾湿了。
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吧。而且,我要接受的惩罚还不止这个,还有——
“好了,相马。趁雨还没下大,赶快找吧。”
“……说得也是……”
不但附加监视人的“亲切关照”,然后还必须接受田村给我的惩罚、吗。
淋着雨、穿着制服一起蹲在散发着气味的草丛中、傻瓜似的四下寻找什么无聊的四叶草……真想哭,糟糕透了。
背脊痛死了、腰也痛死了、蚯蚓也好像会蹦出来、被打湿的制服贴在身上也冷死了、头发也弄得黏糊糊的,再说,最初是由我提出要寻找三叶草的,但是到现在连个(四叶草的)影子也没发现。绝对、绝对找不到的。
而且,最最恶劣的是,造成这一切不幸的元凶不是别人、而正是我自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真的是笨蛋,笨得让事情导致到这样的局面。招致了、各种各样的事。一直都是自作自受。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永远都会是这样。
我跪倒在已经成为泥泞的地上、拔起一把三叶草用力地扔了出去。
从来都是这样。
那个时侯,班上所有人之所以都变成敌人,也是因为我是笨蛋的缘故。
然后身处那里连逃跑也没办法逃跑,也是因为我是笨蛋的缘故。
田村没有选择我,也是因为我是笨蛋的缘故。
没办法停止做着这样毫无价值的事也是、因为我是笨蛋的缘故。
为什么会笨到这种地步啊?为什么、总是做那么傻的事情啊?为什么要在照片上画胡子啊?没办法去道歉。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严重了。四叶草也根本找不到。夕阳也渐渐沉落了。更加不可能找到了。好冷。会感冒。会被田村讨厌。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是笨蛋的错。
全部,都是我不好。
——最讨厌自己了。
“……呐。鹿多。够了,回去吧,真的已经够了。……你是为了监视我而已吧?没问题的,我又不能逃去哪里。”
至少,让我独自哭泣吧。
“有正义感是件好事,但是……现在还是回去吧。喂!有在听我说吗?!”
但是,鹿多却还是背对着我,也没有站起来。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静静地说道:
“……如果觉得碍眼的话,就无视我吧。就当我不存在、就这样离开好了。”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一起回去吧!”
我猛地站起身子,一把抓起鹿多的书包,在鹿多的背上拍了拍,催促她快起身走人。
鹿多面不改色地转过头来,将书包接过抱在胸前,就这么蹲在地上斜斜地抬头望着我:
“为什么?”
沾着泥巴的脸,湿透的前发——她一点也不理会。那个样子看起来真是非常不可思议。
“为什么?为什么没办法无视我?相马不是说过的吗,‘不管是谁、要怎么想都与我无关。别人的事怎么样都好。’是这样的吧?其实我啊,对那样的相马——一直都喜欢着。”(惊现蕾丝?鹿多是蕾丝?竹宫老师你也好这口吗?)
鹿多站了起来。从稍微高一点的距离向我投来视线,鹿多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发怒似的直直凝视着我。我没办法说出话来——那副样子的鹿多、好恐怖。
“其实,我是非常憧憬相马,从心底里憧憬着。……我祈求自己可以变得像你一样,已经不知道祈求了多少遍。我没办法打破自己的外壳。我无法从自己的身体得到自由。对我而言与我相称该有的姿势、与我相称该用的言语、与我相称该做的动作、与我相称该被看待的别人的目光、与我相称的该拥有的生存方式——明明我想把这些东西全都抛弃掉的,但是我根本做不到!我没办法不去做那个被人期待的我!我早就已经坏掉了!我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而已,只是这么简单而已……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像你一样,像相马那样自由自在的,一直这么希望着,即使现在也还是这么希望着……”
不要说了——
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嘴巴怎么也动不了。
我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一点也不自由。按照自己的想法什么的……根本不是那样子的,我只是、害怕被伤害因此不去接近人群而已;因为讨厌被人讨厌、因为会感到害怕,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被人喜欢、不加入其中而已;全部,都是因为有过被集体欺负的体验,因而使自己扭曲了而已——我根本不是值得人去憧憬的人啊——
“你想干什么!?”
那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鹿多从书包里拿出一支荧光笔,然后拔掉笔盖:”……我也想得到自由。像相马一样,自由地、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以前曾被别人说过不符合我的性格,但是我果然还是想当男生……不,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