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想哭。
但是,太好了。
我想哭。我又再受伤了。但是,我还是喜欢田村。
我努力地让自己没有从田村那里、从自己的心中逃跑。也没有从失恋中逃跑、更没有从这份心意中逃跑,就算受到伤害,这份恋情,也绝对不会舍弃。不会移开视线,一直跟随着田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最喜欢田村了。不管被如何看待都没关系。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就只是这样,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样的自己,感觉也不坏。
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还真是出生以来的第一次,从心底里这么认为。
“……这样子的我感觉也不坏呢。”
话一说完,鹿多就歪着她那自满的胡子(虽然是画上去的)对我微微笑了笑。
田村看见后,抱怨着说:
“不不,你可真的是最坏的家伙。看你是干了什么鸟事啊,胡子。难道就一点反省的意思也没有吗?”
田村慢慢地挪着脚步走到电话台前,拿出一支油性的魔术笔把它紧紧握在手里:
“……过来一下。看来除了胡子,要再给你们一点惩罚才行。话说在前头,你们可没有拒绝的权利。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这两个胡子女!好了,什么也别说乖乖地把脸抬起来!鹿多同学也一样!……真是的,本来说性格想来就凶恶的相马就算了,为什么连优等生的鹿多同学也会跟着做傻事……”
田村一边嘟嘟哝哝地发着牢骚,一边在我和鹿多的额头上分别写上一个歪歪斜斜的字。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自暴自弃过了,所以这种程度的事还是可以忍受的。我默默地接受着田村给我的惩罚,但是——
“……那是什么?鹿?”
搞不明白鹿多的额头上的字意味着什么,我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果是“肉”的话还比较好理解,为什么是鹿?
“……啊啊,是吗……是那个意思啊。”
似乎只有鹿多明白了个中的含义,她看起来悲哀似的(译者注:也即是实际上一点也不悲哀)垂下了头。那边的田村“呵”地露出坏心眼的表情,歪着嘴:
“就是那个意思。现在我从你们的名字里各取出一个字,然后像解释宇宙的神秘一样用它们来揭示出你们两个的本性!”
——终于,我也明白了。
也就是说,在我的额头写着的字是相马的“马”是吧?
然后和鹿多两个人站在一起的话就变成……
没错。正是如此。
我们是,笨蛋(马鹿)。
(译者注:笨蛋的日文汉字即是“马鹿”,相信很多人都知道的吧。话说田村你居然在未出嫁的少女脸上乱画,胆子还真够大啊!)
胡子和“马”字都平安无事地用肥皂洗掉了。然后,第二天的早上。
进到课室后,看到鹿多的座位周围还是跟平时一样,被好几个女子围着在聊天说笑。看见我来了,声音一下子就降了下去。
“我说,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昨天,会跟相马走在一起?”
真是无聊。还是老样子没变。
没空闲去理睬她们,我匆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哼,还真的是一群有够喜欢八卦的家伙啊——
“……我啊,无论被别人看到什么样子也没关系的哦。是的,即使是被比喻成是长了胡须的女人也一样。”
我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围着鹿多的女生们都被为之愕然,然后再经过了数秒的沉默之后:
“咦咦咦咦咦咦!?”
“遥子,你怎么了啊!?”
“那样子根本就不是比喻而已啦!?”
课室顿时一片哀鸣,而我瞥了一眼之后——
“……唔噗!”
没办法忍住,我笑了出来。“笨蛋(马鹿)”之一的鹿多不知道什么拿出了货真价实的假胡子,紧紧地将它们黏在自己的嘴边。
我趴在桌子上拼命忍耐,然后试着再一次确认鹿多的样子——
“啊。相马,看看这个,不错吧?”
“——噗!”
黏着胡子的鹿多对我要摇了摇手,我再次趴倒在桌子上。不行了、忍不住了、怎么也忍不住了: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做什么啊。鹿多,你也未免太……啊哈哈哈哈哈哈!”
猛拍着桌子,我爆笑了出来。
“……冰山女王居然笑了……”
模糊间听到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但是管他呢,怎么都好了。
总之我只是一直看着鹿多的脸,大笑着、不停大笑着。而坐在我身后的座位上的田村,看到这一幕也整个人呆了,然后说了一句:
“太好了呢,你也终于交到一位跟你同样级别的笨蛋朋友了。”
————
那一天借出去的书回到我的手上的时候,夹在里面的不是平日的兔子书签,而是难得一见的新鲜玩意,一枚手制的书签。
那是不知道是谁做的、一点也不精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