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我还有个绝不肯轻易出让的最爱。发现相机的好,也是最近的事。」
话一说完,旭就朝吉香举起相机,吓得她往旁边跳开。旭看得睁大眼睛、笑出声来。
「不、不用躲成这样嘛……!」
「那、那个……很、很抱歉……!」
「你看,这个这个。」
旭指着镜头前端说道。仔细一看,镜头还稳稳盖着,吉香知道自己被人寻开心,顿时羞红r脸。
「多亏你帮我捡起它,我的镜头才不至于受伤。谢谢你。」
「哪里,您已经谢过我好——」
「刚刚我也说过了,肯帮我的只有你一个。」
旭将相机摆回腿上,指头敲了敲轮椅车轮说:
「我的伙伴很麻烦呢。明明很引人注目,却也让人不会靠近。其他还有那么多人远远看着我,可是毫不在意地接近我的,真的就只有你一个而已呢。」
这瞬间,旭的脸上似乎染上了阴霾,与总是挂着笑容的他并不相称。也许是之前常来访的时候给人的印象过于活泼,所以现在才会感觉到落差。
「还想说干脆以后不盖盖子了呢,不过这对相机可不好。」
「请您在这里安心养病吧。」
「谢谢。」
方才的阴霾已被旭的笑容扫去,让吉香稍稍放心地离开粉红房间。
一踏上东翼走廊,吉香就自然地往走廊深处看去。真琴的书房与寝室就在那里,不过这条走廊的另一端要暂托千寻负责了。
这时,千寻的身影正好出现在吉香朦胧的视野里。
「吉香?」
看到千寻手上也拿了个空托盘,吉香微笑说:
「你替我送咖啡给真琴少爷了吗?」
「还有加甜点哦。」
「咦?」
「因为他的最爱被人抢走,心里多少有点难过嘛。」
听见难过两字,吉香的表情也不禁为之一沉,但是在看到千寻唇边的笑意后,立刻回瞪她一眼「不要开那种玩笑啦!」
「不过有一半是真的哟。我不像你这么了解真琴少爷,还是有很多弥补不了的地方。」
「弥补不了……」
当然,慧黠的千寻也注意到吉香含糊的语尾中渗进了几分纠葛,她将吉香赶往门厅,顺道换个话题。
「旭少爷感觉如何?房间还够宽吧?」
「是的,虽然一楼房间有点窄,一开始还以为会让他碍手碍脚,不过已经搬一些家具出去了吧?所以他好像也不觉得窄的样子。」
「是啊,我还怕有点搬过了头。」
「他上床跟用书桌都是自己来,还高兴地说『这样就不用怕会伤到家具』呢。」
「还真是坚强呢。」
「……是啊,我也这么想。」
旭长久以来一直深爱着马,然而他与马朝夕相处的生活竟会葬于马下,个中悲痛令人不敢想像。
——我还有个绝不肯轻易让出的最爱。
那指的一定是马吧。称轮椅为伙伴的他正是这么一个人,马对他而言绝对是最爱。
倘若自己受了同样的伤,还能保持那样的笑容吗?一旦双脚不再自由,就无法继续在佐仓
家工作、不能继续在这里当女仆了。
吉香根本无法想像自己在其他地方,身着这套深靛色女仆装之外的衣物。
尽管吉香已不再害怕去想谁会在真琴身旁为他处理各式各样的杂务,却描绘不出没有真琴的世界。
「要是检查结果乐观就好了。」
「是啊。就算不能骑马,也希望他能再次靠自己双脚走路。」
「不,我不是指那个。」
千寻摆出莫名严肃的表情看向会客室。
「刚才侯爵与真琴少爷在会客室里的对话,你也听见了吧?」
「是的,会依检查结果决定动不动手术。」
「没错,依检查结果决定。不过,从侯爵口气看来,其实他心里早有定论。当然,他是相
信旭少爷会痊愈的……不,也许已成了某种执着。」
「可是,他不就是为了旭少爷才回国的吗?」
「……如果不行呢?」
「咦……」
「如果检查结果不妙,那么旭少爷就得接受二次打击,而侯爵也可能否定第三次检查报告的可能性,直接寻找下一位医生。」
「那么——」
『家父最近做事常有点自作主张,就算要求强人所难也会逼人接受。』
当时旭是这么说的。所谓的最近,指的应该就是意外之后。只要旭有所希望——不管有无明确要求,侯爵都会自作主张替他完成。
吉香也是受侯爵指定,才会临时负责打理旭的房间。他见到自己儿子在多年后重游旧地时竟能与吉香侃侃而谈,便认为旭对她有好感,进而拜托真琴。
先不论旭是否真有那个意思,这单纯只是因为所有人之中他只见过吉香。而由于两人今早曾在街上偶遇,所以再会时自然地寒暄了几句,却引来一宫的武断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