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我想、大概是管家带出去了。”
那确实是由纪乃的声音,只不过语气比过去怯懦不少,简直换了个人似的。实在不像是爱护妹妹的姊姊,以及仰慕姊姊的妹妹之间的对话。
这时,吉朗脑海里的某个角落似乎勾起了些什么。
(这种对话……好像在哪儿听过……到底是在哪儿呢?)
像由纪乃奉承贵子这样的情节,不知已见过了几回,但上下关系如此严格的对话一次也没听过。尽管如此,还是让吉朗的脑海激起小小的涟漪。
“管家?是指东金吗?那他现在在哪?”
“我想,他正在会客室忙着招呼客人……因为、人手、不够。”
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几乎将由纪乃诚惶诚恐的支吾答覆掩过,还伴随着物品倾倒的声音。
(她拍桌子时把文具盘翻倒了吗……)
特地为了让真琴能够顺手取用而排列整齐的文具,如今已凌乱不堪。一想到每日悉心整理的书房受到如此糟蹋,便让吉朗对贵子的怒气急速上升。但现在他得暂时忍耐,将精神集中在分析两人的谈话内容上。
正如由纪乃所言,府邸内能应付婚礼的人手的确不足,因为这时所有女仆都不见了踪影。由于八千代必须坐镇厨房,能让客人们呼来唤去的只剩东金一个。而由纪乃所陈述的这项事实,在贵子耳里听起来却分外讽刺。
(主钥不在这啊……那直接找东金先生比较快。)
再继续冒险贴在书房门边偷听也只是白费力气,赶在两人还待在这儿时找出东金,将主钥借到手才是上策。
就在吉朗念头一转,准备将门轻轻靠回之时,贵子再度大骂:
“真是受够了,为什么你会那么没用啊!?我不是指钥匙的事哦,那个下贱的女仆你也没处理好不是吗?”
(她都帮你弄到杀人未遂了,说她没用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没有要帮想杀了自己的由纪乃辩护的意思,不过贵子这话也说得太过分了。吉朗停止动作,继续侧耳倾听,然而由纪乃并没有回答。从她对贵子的畏惧推断,应是默默地接受了贵子的苛责。
(……只因为杀不了人就要默认自己没用啊?真是……)
想起贵子捎给由纪乃的信,就有点为她抱屈。由纪乃对信中的甜言蜜语毫不存疑,一心一意只想要讨义姊欢心,甚至毫无怨尤地为了义姊一再对吉朗出手。
然而贵子接下来的话,却让不禁同情起由纪乃的吉朗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冻结。
“真琴少爷他父母的事也一样,只要你让他们受点伤,没想到你却要了他们的命……害我的婚事被什么服丧的鬼藉口延期半年,这又是谁的错!?你说啊!”
“是由纪乃……是由纪乃的错。”
真琴的双亲在半年前的车祸里不幸过世。
由于车祸当天,司机东金正好有事外出,真琴的父亲秀清与其妻子赶着出门,便亲自驾车外出。
宅邸正对面这条通往干道的路,和吉朗的世界相同,一路环绕着山边下坡。而秀清的车随着坡道逐渐加速,导致他在最后一个弯道失事。
司机碰巧不在时发生的急事,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为何秀清在下坡时没有踩煞车呢?
(……不会、吧……)
不只是吉朗的遭遇,就连真琴双亲的死,也和由纪乃与贵子有关。
(真琴少爷……!)
真琴是为了什么才承诺这场婚礼的呢?都是为了保护公司,才肯牺牲自己,接纳贵子。
吉朗——或者是说吉香,只是一名女仆,就算遭到其他女仆迫害,身为主人的真琴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然而,真琴理应不会原谅,也没有理由去原谅杀了他双亲的人。
在盛怒之下,吉朗眼前一片鲜红,冻结的血液开始沸腾狂奔,但这却让他握住门把的手产生瞬间的松弛。
喀恰一声,门栓跳了出来,门板也因吉朗一慌,撞上门框而微微反弹。
(……糟了……!)
“谁!?”
吉朗被贵子这么一惊,赶紧起身逃离现场,头也不回地,直往北冲进惯用的储藏室。
(希望没被看到……)
像这样躲在一旁偷听被人发现,简直和在电玩店那天如出一辙。只不过那时是被当场抓包,所幸在晴生搭救之下躲过一劫。然而现在晴生不在身边,春生也和千寻一起被关在二楼。
倘若吉朗行踪曝露,她们俩的处境也许会更加危险。就算想救出她们,只要拿不到主钥,吉朗也无计可施。
(抱歉……我一定会去救你们的!!)
屏住气息仔细一听,吉朗发现有两个人的足音往楼上走去。女仆们已经全被关起来,所以能在府内闲晃的,不是东金就是前来参加婚礼的访客。贵子和由纪乃想必是要去二楼客房找窃听贼的吧。
吉朗悄悄打开储藏室的门,往书房对面那扇对开的门——真琴的寝室移动。真琴应该在这里为了婚礼做准备,不、应该是为了等他身边的那名女仆来为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