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还挽着我的手……算了,别再想了。就让那时的回忆像海草一样在我心中的水底晃荡就好。
「好了。」我抱着麻由用力往下蹲。
两秒后,一颗子弹贯穿了正面的玻璃。果然攻过来了。
该说他果断或是鲁莽呢?总之他似乎很喜欢杀人。
虽然我强装镇定,但由于我看麻由看得入神而来不及闪躲,以致于身体某处中弹,笨情侣的肝一下子为之僵硬,引发剧烈疼痛——感觉上。
是因为我的情感很健忘吗?我总是只能以暧昧的型态将心灵重现出来。
「有东西飞过来了。」麻由一边定睛看着碎玻璃,坦率地接受了现况。
「对啊。不过既然它没有打中我们,可见速度不够快。」骗你的。
「嗯——爱&刺激,爱&悬疑。」
「需要爱吗?」「这可是重点唷。」「那就采用吧。」「嗯。」麻由抱紧了我。
在这段期间,又有两发子弹射过来了。悬疑子弹悠悠地飞越宛如糖果般的爱,打碎了玻璃。
爽快的破裂声,以及横躺在旁的碎片上映照着……糟了,我们没穿鞋。我怎么没料到这一点呢?
算了,只要踩下去就万事OK了。
何况我以前还曾经踩过挺直腰杆的小刀呢。那时真的很痛,痛得让我误以为自己的嘴唇啦、内脏等部位直直被拉高了三十公分。剧痛就像那样一口气直冲头顶,将五脏六腑全部往上拉。
跟那种地雷比起来,玻璃碎片根本就跟木箭陷阱没两样,因为不会造成致命伤。
子弹停止过马路了。若非红绿灯中途转红,就是敌人不方便送子弹过来。他应该是在填充子弹吧?另外我还得到了一项情报,那就是来福枪的子弹只有六发。如果这项情报关系着本次事件是否能顺利解决、起死回生,那么那时该由谁……没有啦,我说得太夸张了。才刚出生就被丢在坟场——这项知识大概就是类似这一类的吧?
接下来,对方恐怕也不会再浪费子弹了。
校歌正悠哉地演奏着副歌。在这首歌唱完之前,我决定先待在这儿静观其变。话说回来,这首歌还有乡长啊?
用来确认体育馆状况的玻璃已经碎裂,现在我们只要一站起来就会变成蜂窝。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我们不能如此鲁莽行事。现在还不能让视觉出场。现在我必须将神经全部集中在听觉上。如果这样还不够,我甚至可以割掉脚的小指或身体的神经来借给耳朵利用。
现在我只要趁着音量大得吓人的校歌还能混淆视听时,将脚步声从地板上捡起来就行了。因为现在能堂堂正正地使用双脚行走的就只有歹徒,只要我也站起来行走就会变成蜂窝。
「………………………………」
假若那名歹徒真是如此游刀有余,那么我就会被射杀。如果他是个莽夫,在这种情况下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攻过来。
可惜那名歹徒既冷静又理智,因此不会轻举妄动。
我有武器。我有枪。不保持距离就没意义了。应该慎重行事。
他误以为自己是贤人,因此只会依据贤人的准则行事。
刚才的学生们因为想保命而远离持枪者,而他也和那群学生没什么差别,为了保全性命而限制了自己的行动,也正是所谓的「凡人」。
他只是个普通人,只适合待在地下玩弄人类,不适合在外犯罪。
如我所料,他只是个小角色,能伤人的东西只有子弹。
以一个罪犯来说,他比我父亲还逊——这点人性我不得不给予鼓励。
接着,我也得感谢他这么容易就让我参一脚。
侧耳倾听。
接下来对方要做的,当然就是已经晚我一步的「情报收集」。
「该不会……这里面有人缺席吧?」
歹徒用着尖锐如酒瓶割喉的声音呐喊。到现在才想起要点名,一开始就应该要先点名了吧?
——现任教师应该对于他草率的教学方式提出抗议才对。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
「喂——!谁躲在那里?再不出来,我就要把你当作害虫开枪杀掉罗!」
歹徒使用扩音器大声地恐吓,不愿输给校歌的音量。他自己应该也不认为这么一句话就可以逼对方投降吧?没多久,这单纯的搜索就停了下来。
「啊——错不了!那里一定有个不听人说话的臭学生,而且还捉弄大人!喂,怎么样?喂,你去看一下你朋友!」
这时他恐怕正用枪抵着身旁的学生,要他尽快查出我的身分吧?
这就对了,快来收集会让你晕头转向的情报吧。
那些情报对我来说,比武器还有利于作战。
当人们如我预料地开始行动时,带给了我一股愚蠢的快感。
这种感觉,就彷佛打开装满了杂物的铅笔盒时,一拿就拿到想要的东西一般。
喔——原来那个男人他想品尝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滋味啊。抱歉,被我抢先了。
骗你的。在你抵达我的所在地之前,我就会先行处理这起事件了。